月靈俄然按住抽搐的羅盤，銅針“哢”地斷成三截。樓下傳來掀桌子的響動，混著掌櫃殺豬似的嚎叫：“客長！這真是家傳的醃蘿蔔啊！”

唐冥劍鞘挑開窗縫，天絕劍寒光映著樓下烏泱泱的禁軍。“喲，這不是李玄機養的狗麼？”他轉頭衝夜影咧嘴，“賭三兩銀子，那統領後頸準有七星釘。”

月靈俄然悶哼，彎刀在青磚上劃出火星。她踉蹌扶住桌角，袖口排泄的血竟是靛藍色。“閉氣！”夜影甩出三枚藥丸，煙霧刹時淹冇全部二樓。

混亂中唐冥腳尖勾起塊腰牌。雙頭蛇紋在月光下泛著磷光，蛇眼處各鑲著半片星璿石碎屑。

夜影正往門閂抹藥粉，聞言甩出匕首釘在唐冥胯側的柱子上。刀柄紅穗擦著他袍擺閒逛：“留著錢買棺材板吧。”

夜影在門檻絆了一下，三枚銅錢悄無聲氣滾進牆縫。月靈俄然蹲下繫鞋帶，羅盤貼著青磚縫劃了道痕。唐冥踹開吱嘎作響的木門時，窗台上曬的橘皮正被風吹得打轉。

“瘸腿老馬都追來了。”他縮回腦袋時，夜影正在往銅鏡後背貼符紙。鏡麵俄然出現波紋，映出劈麵屋頂的瓦片動了動。

夜影俄然揪住他後領往窗外拽。三人墜落的刹時，整座堆棧在轟鳴聲中化作火海。禁軍統領的焦屍手裡，還攥著半塊未燃儘的傀儡符。

“東南角。”她撚著羅盤的手指泛白，銅針正往賣鹵煮的攤子方向抖。夜影的匕首柄已經頂開兩寸，寒光映得餛飩攤蒸籠直冒寒氣。

“留活口！”禁軍統領的吼聲帶著顫。他後撤半步時，唐冥的劍鋒挑飛了他的盔纓。

堆棧二樓臨街的窗板“吱呀”裂開條縫。唐冥拋著碎銀玩，看店小二接錢時虎口的老繭：“三間房要挨著的——中間那屋窗戶得朝南。”小二後頸的蠍子刺青跟著賠笑行動扭了扭。

三人對視的頃刻，瓦片碎裂聲從四周八方炸開。二十幾個黑影翻上簷角，月光映出中間那人腕間退色的紅繩——和葉家死士屍身上的結釦紋絲不差。

唐冥漫步到鐵匠鋪時，賣炊餅的老頭正盯著他靴底看。燒紅的劍胚淬火聲裡，他瞥見牆角青銅爐上刻著半朵蓮花——和太虛神爐缺失的紋路恰好對上。

話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窗而入。月靈旋身甩出彎刀，刀刃擦著唐冥耳際釘穿偷襲者的喉嚨。夜影的匕首已割開第二人氣管，血珠在帳幔上濺出北鬥狀。

唐冥用腳尖勾了勾爐耳，三足鼎立的裂縫裡卡著片帶符咒的指甲蓋：“包起來，送到醉仙樓天字房。”

“客長瞧這爐膛多寬廣。”掌櫃搓動手靠近，汗酸味混著鐵鏽氣劈麵而來，“昨兒晌午剛熔了七把斷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