榣山川湄,他彈的,那是如何靜美動聽的噪音阿,阿湮說以虛靜推於六合,通於萬物,此之謂天樂——彷彿六合間的統統美功德物都能從他琴入耳出,他坐在那邊,廣袖長舒,烏髮瀑懸,眉眼間便是輕風拂過彷彿都會化開的溫和而令人放心的溫然,讓人乃至情願沉湎到天荒地老。
看到軒轅劍出世的刹時,雪皇又冇忍住:“土生金,金生水,現在氣運是全落到黃帝頭上了!”
雪皇非常憋屈地窩著不肯轉動。鴻蒙前龍鳳之爭,龍族淫.亂濫情,儲存的血脈之多難以設想,哪怕永墮四海,人間仍能留得一息尚存;鳳族高傲高慢,一雄一雌存亡不離,那年鳳族毀於不死火山,也僅留她獨存。聽得這話,回想以往,怎能不哀?
太子長琴忽地睜眼,昂首望去,遠處遙遙,軒轅城池四週一道利光直沖天涯。雪亮的銳芒高文,出鞘的刃光鋒利得似能刺破人的眼睛,劍身一顫,又一顫,隨之發散開的便是那一聲聲劍鳴,綿長悠遠,肅殺刻毒,即便在陰雲重重當中仍舊清楚不已。
原覺得不過纖細如螻蟻,卻有那諸多愛恨情仇。原覺得堅固固執不甘毀滅,卻仍舊難逃神祇指尖煙雲。
雪皇倒是看得瞠目結舌。這般姿勢的太子長琴,真真是讓人難以設想。
辰湮悄悄笑著,聲音柔緩,即便未曾直視亦曉得她的眉眼現在該是如何的溫情。雪皇隻要一想到她望著太子長琴的眼神裡向來就有波紋,而不是空靈無物的虛無,就老是妒忌得想要發瘋。
雪皇非常暴躁:“這天道明顯一開端就站在黃帝這邊的麼?還打甚麼!”
阪泉之戰,天下共主,有那諸神參與,便連洪涯境上的氛圍也從整日裡慵慵懶懶閒閒散散的無所事事竄改成了微帶劍拔弩張的肅殺行戈。
可這個時候,那樣冷酷淡然的鳳來琴靈,指尖孤傲霸道的琴音,連六合都震顫,萬物皆昂首,倒是如此陌生。如此陌生。
揮袖盤坐崖頂,五十絃琴置於腿上,信手一拂,幾個長久卻連貫的噪音如同破空之矢,迸射而出,直直射入無形的陰雲當中,斬釘截鐵,鏗鏘疾厲,音波散開,頃刻間六合暴風高文,飛沙走石,彷彿山顛的罡風陡轉而下,刹時突入阪泉穀地微微泛黃的氣流當中。
而現在迎著森冷殺氣呈現在穀口高崖處的倒是一名白袍流袖的男人,懷中抱琴,束髮端麗,暖和如畫的端倪沉寂下來時,竟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