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異還在撚鬚點頭,說道:“罷了,幼微硬是不肯嫁,我這個做叔父的也不好逼迫她,鼓吹出去名聲也不好聽,畢竟女子守節乃是美德,罷了,就隨她去吧——”
陳操之道:“容我細細錄譜,明日再交與全常侍如何?”
“甚麼?柯亭笛?”丁異駭怪道:“柯亭笛是桓伊桓參軍敬愛之物,如何贈給陳操之了?”
靜寄東軒,春醪獨撫。良朋悠邈,搔首延佇。
陳操之躬身道:“父老有問,小子敢不作答,此詩名《停雲》,托以懷友,實思故親。”
陳操之便徑直掀簾出來,見嫂子丁幼微與其叔母吳氏隔案對坐,雨燕和阿秀侍立一邊,嫂子帷帽已摘下,雙眸敞亮如星,瀰漫著不成言說的歡樂。
全禮道:“好,老夫明日派人到這裡來取。”扭頭對身邊阿誰侍從道:“明早提示我一下,免得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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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禮點頭讚歎不已,命酒保將陳操之這幅字收起,他要帶走,又對禇文謙笑道:“丁氏娘子有如此小郎,禇君要娶之大不易啊,哈哈,丁兄,鄙人告彆了。”也不待仆人相送,邁步便出了大廳,廳廊下自有全氏仆人策應。
豈無彆人?念籽實多。願言不獲,抱恨如何!”
吳氏道:“陳慶之就算不夭壽,以他的寒微家世還能升到高品顯職去!依妾身看,這陳操之即便再有才,也隻是下品濁吏的出息,在錢唐如何也不能與我丁氏相提並論。”
東園之樹,枝條再榮。竟用新好,以招餘情。
陳操之回到廳中,隻見意態蕭灑的全子敬笑嗬嗬從身邊侍從手裡接過一捲紙本,遞給陳操之道:“邇來衰憊多忘事,這是昨日江邊贈笛人托老夫交給你的,上麵錄有如何保養柯亭笛的各種秘法,說來希奇,他又安知老夫必然就會再碰到你?——操之小友,那柯亭笛當世無二,你要好生珍惜纔是。”
禇文謙滿麵羞慚,全常侍固然冇有直言陳操之的書法在他之上,但那態度不言自明,特彆是最後那句“娶之大不易”的話,的確讓他有無地自容之感,僵著一張敷粉難掩其黑的臉,向丁異告彆,再不提半句求親之事,倉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