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沉著下來,思忖半晌,說道:“我不會在姑孰城脫手殺他,如許不好擺脫,陳操之不是這兩日就會回建康嗎,我於姑孰城北二十裡處的藤子山、洪幕山一帶伏兵將陳操之與其隨行者格殺殆儘,然後推到山賊頭上,爹爹即便曉得是我所為,也隻要幫我粉飾,至於陳裕,固然英勇,但我又那裡會正麵與他為敵,隻以強弓硬弩伏擊,先就射殺陳裕。”
桓濟讚道:“阿兄算無遺策,陳操之必死無疑了。”
桓熙神采稍緩,說道:“罷了,我亦不強求。”拂袖出帳時又說了一句:“人道慕容垂父子豪傑,言過實在啊。”
桓熙喝得酒水淋漓,恨聲道:“陳操之,我誓殺汝!”
此時的桓熙正在子城虎帳與慕容垂密談,桓熙表白了欲除陳操之之意,但願慕容垂父子助他一臂之力,慕容垂聞言大驚,連稱不成、千萬不成――
“阿兄,喝酒也不叫上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李靜姝還待說話,桓溫笑道:“傾傾何必太急,玄兒不到四歲,莫非現在就要與陳子重之女行六禮嗎!”
陳操之道:“恰是。”
桓熙的二弟桓濟走了出去,對坐而飲,飲了兩盞才發明阿兄神采有異,問:“阿兄何事氣憤?”
陳操之道:“待我兄弟一行分開姑孰回建康途中,應是桓伯道伏擊我等的良機――暫勿驚攏彆人,我自有對策。”
陳操之道:“向桓公哭訴說我熱誠於他,請桓公作主措置我,此為下策;暗伏私兵殺死我,此為中策;弑父奪權,然後對於我,此為上策。”
……
慕容垂道:“世子對我父子恩德甚重,慕容垂豈是那等卑鄙之人,隻是我父子乃是羈旅之臣,統統都得謹慎謹慎,不敢乾預世子此等非常之舉。”
陳操之道:“該處理一些事了,久拖與我倒黴。”
“取酒來!”桓熙厲叫道,自丁憂以後,他已有一年餘未曾喝酒,本日是憤恚填胸,無酒不敷以解憂,桓熙現在是清心寡慾,其妻袁氏久居母家,原有的兩個姬妾兩年前也暴病而亡了,而後未再納妾。
陳操之道:“桓伯道雖已毀容,卻更看重顏麵,他是不會向其父哭訴的,並且即便他說了,桓大司馬也不會信,我如何能夠會說那種話!以是說桓伯道雖愚,也不會行此下策;至於弑父奪權,我料桓伯道無此決計和魄力。”
桓熙咬牙切齒道:“我要活捉陳操之,痛加摧辱,讓他跪在我足下苦苦告饒,然後再將其碎屍萬段,以泄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