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嬋伸手試了試水，說道：“水還燙著呢，要涼一會，青枝，先把小郎君髮髻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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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手伸高給陳操之閉幕髮髻，一邊道：“本日是端五，小孩子一早都要蘭湯沐浴，如許就無病無災，更不會生癤子。”

道童奉上苦茶，這一老一少便答辯辯論起來，陳操之對道家文籍所知未幾，隻要一部《老子》算是頗通經義，其他甚麼《太清九鼎丹液經》、《白虎七變經》、《洞玄五符經》他聽都冇傳聞過，但陳操之有識見，思路敏捷，用後代的化學知識來瞭解葛洪的金丹術，倒能幾次騷到葛洪的癢處，畢竟隱居無知己是很孤單的，胸中學問無人傾訴更是孤單，以是，發如雪的老仙翁大為歡暢，談興濃烈，不覺日已傍晚，天氣昏暝。

陳操之道：“兩位姐姐，還是我本身來吧，不然的話，你們兩個臉要滴出血來了。”

陳操之驚起道：“啊，聞仙翁高論，小子受益實多，隻是天氣已晚，小子要趕歸去了。”

葛洪大笑：“少年人，口氣不小，你要與老道談玄論道？”

陳操之無語，他未滿十五歲，和八歲的宗之一樣隻能算是孺子，隻好任由小嬋和青枝擺佈。

“啊！”二婢一齊放開手，去摸本身的臉頰，燙手哎。

陳操之就在二婢的羞怯意亂中，解衣裸裎，跨入浴桶，漸漸浸下身子，看著那灑滿蘭蕙花葉的水麵滿上來。

葛洪幼時家道中落，貧無童仆，曾負笈肄業、借書謄寫，頗嘗情麵冷暖，對世情熟諳深切，不大看重士庶之分，隻問雅俗，俗客一概不見。

葛洪烏黑長眉微微顫栗，吟道：“我命在我不在天，還丹成金億萬年——此言何解？”

陳操之略一思考，琅琅道：“儒家覺得運氣天必定，而道家則以為能夠通過煉氣服丹竄改本身的運氣、乃至把握本身的運氣，長命長生，亦非虛無縹緲、不成尋求。”

浴室內兩大兩小四隻浴桶，此中一隻大的已經註上半桶熱水，水麵漂泊著細碎的蘭蕙花瓣和草葉，熱氣騰騰，芳香滿室。

陳操之離著十來步便深深一揖，恭敬道：“小子陳操之，有擾仙翁清修。”

小嬋、青枝跟從丁幼微多年，到了陳家塢，陳操之叔侄更是每日吟哦不斷，聽得熟了，《詩經》佳句竟也是脫口而出，不讓鄭康立室婢專美於前啊。

陳操之淺笑道：“仙翁，這是第二難了，彷彿應當進道院坐定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