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中原初定,胡族的威脅暫得減緩,若不能宗儒輕玄,那麼江東的士風將會愈發奢糜荒唐,魏晉玄風當然使得人道覺醒、心智發揚,但一個國度若無禮法約製,那就會上流荒淫、公眾困苦,終究會走向動亂滅亡,你如果個隱士,那麼固然披髮裸身、服散喝酒無妨,但你占有著高官職位,卻要每日無事暢喝酒、讀《離騷》,他事不管,這豈不是禍國殃民?
支法寒道:“約百萬錢。”
支法寒又請陳操之進草屋看匠人雕字製版,有幾個少年和尚也跟著吳茂先學雕版,陳操之細心旁觀、細心扣問,對吳茂先道:“一塊雕版製成以後,拓印之際如有一字破壞難道全版儘廢,何如單字製作,彷彿印章普通,一字破壞即另刻一字替代,可省人力物力,當然,如許的工藝更龐大,需多多嘗試,並且所用字體要以隸楷為主,隸楷工緻,相對行草而言更易製版。”
王忱忘了脖頸火辣辣的痛,問:“若我二人辯不贏陳刺史又當如何?”
陳操之暫不能回錢唐,朝中大事也已議定,很不足暇,京中名流便幾次聘請他插手清談雅集,但陳操之一概回絕,這讓京中的名流大為訝異,陳操之是靠玄辯清談立名的,當年以一人之力與八州大中正辯難,才驚四座,被時任大司徒的司馬昱擢為第二品,錢唐陳氏也由此列籍士族,並且陳操之能娶到陳郡謝氏的女郎,也能夠說是玄談之功,當初謝道韞在烏衣巷清談擇婿,南渡世家後輩會聚一堂、各逞機鋒,若不是陳操之舌辯無敵,又如何佩服得了那麼多的合作者,能夠說陳操之得玄辯之功多矣,為何現在卻回絕清談雅集?
陳操之心道:“百萬錢就印了不到一百冊佛經,這本錢也太驚人了吧,還不如請人抄書。”說道:“雕版印經本是為了提高,要讓普通公眾也能讀到佛經,不需求過分精美。”
這一卷《金剛經》不管紙張、用墨、裝訂都極講求,特彆是那一個個半寸大小的行楷,筆筆精到,難怪陳操之乍看覺得是謝安親筆!
支法寒又請陳操之至寺後一個新建的小院觀光,但見草屋十餘間,草屋內傳出拉鋸刨鑿之聲,有幾株粗大的棗木、梨木堆放在簷下,小院一角,碎板木屑成小丘——
因氐秦使臣要來祭拜桓溫,陳操之必須留在京中與秦使相見,陳操之現在不但都督冀、幽、並、平四州軍事,黃河南岸的司州軍事也歸陳操之統領,與秦境全麵交界,陳操之是停止氐秦的最大樊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