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義達笑而不答,他本是靜海屯田的小吏,得鐘籍賞識,收在身邊,任為支度錄事。
鐘籍看到狄義達一眼,說道:“圍堰冇有合龍,大潮就湧來了,我如何放心得下?再說大人卻非我湊趣就湊趣得來的。”
鐘籍指著狄義達說道:“狄義達,本籍廣陵,現任靜海支度錄事,擅賦稅支度,三水圍堰填海,不消靜海府倉出粟,其謀算之功,另有長平倉表待進,問詩書卻不及鄉野村老。”
這幾年來,在海陵西側海疆當中的東布洲新置了三水縣。徐汝愚兩年前在此時,沙洲與海陵的陸地之間另有六七裡的海麵,此時海麵已變成裡許寬的清流,清流的兩岸是二三裡寬的灘塗,其間青葦富強,時有白鶴從青葦間鑽出,沖天飛去。
徐汝愚揚眉站起,說道:“官衙狹小,不如將坐席一通撤掉,子籍,還煩你一一代為先容。”
狄義達望著麵前的清流,暗道:這還能喚之為海?想到就要麵見東南的霸主,既興備又有擔憂,一時惶惑不安起來。
徐汝愚點點頭,說道:“舊朝時,李君度出吳州,築圍堰填震旦湖,得良田萬頃,一時傳為佳政,厥後曆任吳州都尉,都以圍湖造田取政績,使震旦湖收縮近三分之一許。震旦湖雖有八萬頃,但是震旦湖串連越郡大小水係,與江水連,顧長淮曾與我言,填湖太過,則憂水患至,填湖得田,雖能增地產,但是一場水患將衝潰所得,不成為也。填海卻無此慮,可謂佳法。”
正說話間,一名小吏吃力爬上廢堤,隔著遠便喊:“青鳳將軍一行人曰前乘海船北上,將在三水驅逐範陽諸人,請府君前去三水相會。”走到近處,將延陵城收回的信函,遞到鐘籍麵前。
徐汝愚對境本地貌知之甚詳,曉得三水與海陵之間的圍堰隻需築六裡,而靜海與延陵之間則是二十裡的海疆,海潮澎湃時,那邊灌入海水,到秋冬之際,海水退去,江水便從那邊分流。因問道:“如果在靜海與三水之間築圍堰,所耗多少?”
延陵邑襟江濱海,向東超出十數裡洋麪,稀有處沙洲,此中以東布洲、壺豆洲成陸最早,地也最廣。東布洲,東西六十裡,南北四十裡,位於青埔東南、延陵西北,隔海相望不過六裡水域。壺豆洲,東西八十裡,南北五十裡,位於延陵東側偏南,隔海相望二十裡水域。普濟匪事鬨得凶的時候,這兩處沙洲上人跡漸絕,荒涼了數十年。東海之戰結束以後,普濟權勢漸弱,有力侵襲此處,厥後徐汝愚在雍揚推行置縣策,在青埔與延陵之間的遠洋處,置海陵縣,轄東布洲;又在壺豆洲上置靜海縣,轄壺豆洲,遷民到兩處沙洲上開荒、煮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