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籍正色說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義達固然出於田畝,但是胸中自有丘壑。我在此觀潮,但是我焉會避而不見大人?範陽諸家南歸江寧,大人既然迎到靜海,天然不會在乎多走兩百裡路到這裡來迎。到時我會將他引見給大人,這倉中積粟之事,義達卻要考慮詳細了。”
鐘籍望了狄義達一眼,表示由他來稟呈。
狄義達說道:“越郡與東海並稱天下糧倉,但是近年來戰事不竭,倉中無積粟,青鳳大人大抵正為如許的事頭疼。”
狄義達望著麵前的清流,暗道:這還能喚之為海?想到就要麵見東南的霸主,既興備又有擔憂,一時惶惑不安起來。
徐汝愚等人停在三水縣衙,隨行保護除了五百騎營精衛以外,另有李印帶領的三千水營將士。鐘籍與梅鐵蕊在前衙說話,到三改正欲告彆分開,內宅出來一名近衛,將梅鐵蕊、鐘籍一道請出來。內宅堂室裡,徐汝愚手握書卷,正就著燭火研讀,許伯英、屠文雍、李印待立一側,鐘籍走進屋子,卻見徐汝愚手中握著的恰是狄義達所進獻的《長平倉表》。
鐘籍頭戴青紗帽,身穿褐色寬衫,站在荒廢掉的海堤上,瞭望沖天而去的白鶴,幾縷悠悠白雲橫在麵前,內心想著靜海圍堰之事。轄境以內荒涼待墾的良田無數,江寧那邊對於填海之事並無太大的興趣,何況動用這麼多的人,所耗財力也讓人乍舌,現在恰是製霸天下的機會,多餘出來的財力也不投到這上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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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鐵蕊說道:“三水圍堰若能競功,靜海也可圍堰,不過尚需輸流民十萬眾。”
徐汝愚望了梅鐵蕊一眼,說道:“鐵蕊覺得如何?”
鐘籍領著靜海從官方備選的數十名,說道:“大人求賢若渴,何如靜海都是新辟之民,隻怕讓大人絕望了。”
狄義達笑而不答,他本是靜海屯田的小吏,得鐘籍賞識,收在身邊,任為支度錄事。
徐汝鄙意狄義達年近三旬,微須紅麵,棕色長袍上濺有幾點泥印,問道:“填海之事,我略有傳聞,卻不知其詳情,望狄先生不吝見教。”
狄義達一臉絕望的退到一旁。
狄義達想到本身抱負終有能夠發揮的機遇,掩不住一臉鎮靜,推山拜倒,說道:“義達多謝府君種植之恩。”
狄義達說道:“義達覺得除江寧以外,可擇兩三處富庶且通達之地建倉,有彆於府治的官倉,當直接附屬於長史府統領。”
這幾年來,在海陵西側海疆當中的東布洲新置了三水縣。徐汝愚兩年前在此時,沙洲與海陵的陸地之間另有六七裡的海麵,此時海麵已變成裡許寬的清流,清流的兩岸是二三裡寬的灘塗,其間青葦富強,時有白鶴從青葦間鑽出,沖天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