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政為權力之要、之道。不知此要、此道者,則必濫用權力以亂政。非知此,豈知政者為何物?”
樊文龍怔了半晌,說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青鳳將軍置億萬黎庶何地?”
世人下了車,走到樊文龍身邊。火線雪路上橫臥著三具屍首,從穿戴來看,是邇來越關湧入北唐的呼蘭軍人,他們麵仰朝天,眉頭的血痕還在不竭向外滲血,血從臉頰流下來,積在雪地。
徐汝愚身子避在車廂裡,卻能明白花岫煙三人的感受。梅映雪運轉縛神勁所行成的氣場不是聯手就能抵當的,花岫煙、瑞兒、岩琅都得伶仃接受縛神勁的強勢壓力,徐汝愚當年在宛陵,也是拚得經脈受傷,才奪得逃命的先機。樊文龍的聲音在耳畔傳來:“世人都在城外尋覓奇貨,卻想不到青鳳將軍早躲入城中,還與邇來名滿北地的花岫煙混在一起。”
秦鐘樹見他目光肆意直視花岫煙,心中早就不耐,聽他霸道在理,激憤說道:“青鳳將軍當是天下為念,為何卻做出如此好色之舉。”
徐汝愚在前麵說道:“或許他們在給徐汝愚製造脫身的機遇。”
花岫煙內心稍安,樊文龍若不插手,便不敷慮。
樊文龍走到近處,說道:“岩老果然好眼力,雖未親見,所料未差也。隱蔽有如仙蹟的靜湖藏在南平東南境的梵淨山中,靜湖大宗嵇思勰與天機宗師私誼甚厚,想不到南平元容兩家還念著舊朝毀滅的仇恨。”
瑞兒正感支撐不住,忽的匝在周身的壓力一鬆,方纔催激出來的丹息有如擊在空處,內心難受之極,驀地聞聲尉潦大喝一聲,一聲清鳴,一道刀光如匹泄下,倒是一道更威淩的氣味壓來,嘴裡一甜,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其七,不知史者,不當為政。”
“不為黎庶,我何必麵朝狂瀾而不抽身?天下積弊已久,非猛藥無以治也,而後施善政,還天下昇平之世。”
尉潦的氣勢威淩無儔,如雄嶽雄峙,予人莫可禦的感受,甫一靠近,徐汝愚的內識海便映出他髭髯亂蓬、瞋目猙獰的麵龐來。內識海又顯出一點影跡,倏忽消逝,輕靈若拂在火上的雪花,稍縱即逝,若非徐汝愚先受尉潦的氣機所激,進入止水如鑒的境地,內識海也不能發覺梅映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