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最後，已是淒迷，昂首望眼，攝山雙峰奪目而至，在晚照中，霞雲變幻萬狀，如同人生漂渺境遇多桀死生契闊不成測也。風勢陡盛，掠江穿石，盪漾相 和，如鬼怪聲。徐汝愚一時有感，生生魘住，幼黎推之也不覺。

徐汝愚輕執幼黎柔荑，柔聲喚道：“幼黎。”幼黎不覺不測，彷彿等候好久，嚶嚀一聲，垂首偎入他的懷中，心間柔情湧生，隻盼如此相攜到老。

回到花舫，徐汝愚將偷聽的話一一複述給世人。

望江邑，實則是江津的衛城。二百年前，舊朝重臣元華奉旨築江津城來控扼大江、津水水道，放棄望江邑城，而在北麵四十裡的攝山北麓重新選址築城。當時，水戰盛起，大江上飛行的戰艦最大已達到四百梢，艦頂能夠安排拋石弩。望江城緊靠大江而建，南城牆依大江崖石而立，距江水不及百步，若遇戰時，直接處於戰艦進犯範圍以內。出於戰術考慮，元華放棄擴建望江邑的構思，而於攝山津水的西岸重新築江津城。此處，攝山山勢直刺津水，水道驀地狹小，大型戰艦不得往北。江津卻因為天賦不敷，水營多為二百梢以下的中小型戰艦，難以憑之爭雄大江之上。

“看來陳子方他們公然來此拜祭，智囊所料不差，他們定然會從望江乘船路過雍揚返回平邑。”乍聽陳子方，徐汝愚感覺非常熟諳，卻一時想不起來。心想：如此看來應是陳子方修飭我的墳塋，這名字好生熟諳，卻想不起來，莫非是淩戰威派來。本來，三年前徐汝愚得聽淩戰威所寫《義兒傳》後，對他的痛恨已消，隻是不曉得陳昂也尋到江津了。

徐汝愚站在漁船尾梢，望著身形垂垂冇於夜色中花舫，俄然揮脫手頂用布裹著的 雙戈，大聲喊道：“我這雙戈，一名星空、一名止水，合之為碧落，他曰若聞聲有人用之，便是我啦。”

徐汝鄙意氛圍沉鬱，朗聲說：“何需這麼沉重，大不了我返來大小通吃，兼拜叔孫叔為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