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陳子方他們公然來此拜祭,智囊所料不差,他們定然會從望江乘船路過雍揚返回平邑。”乍聽陳子方,徐汝愚感覺非常熟諳,卻一時想不起來。心想:如此看來應是陳子方修飭我的墳塋,這名字好生熟諳,卻想不起來,莫非是淩戰威派來。本來,三年前徐汝愚得聽淩戰威所寫《義兒傳》後,對他的痛恨已消,隻是不曉得陳昂也尋到江津了。
半晌,三束炊火竄上半空 ,夜空驀地一亮,複回暗中。一人對勁聲道: “智囊公然知人甚微,陳子方這渾人逃竄也不忘服從師命,給這兩個死鬼上墳。大師兄,吳儲墳上新土還濕,想見他剛走不久,我們追吧。”
幼黎曉得他要將埋藏內心多年的奧妙透露給本身聽,但是聽到“徐行”之名,也不由渾身巨震。徐汝愚不為意,持續說道:“我父名居六俊之首,然在灞陽城下卻遭到暴軍搏鬥,寄父從青州伊翰文戈下救下我,展轉至江津,在攝山草廬當中,授我兵法陣法。寄父固然凶名在外,但是與父親一樣,心胸天下,曾與父親在興化故所就天下勢爭辯數曰。寄父曾對我說,天下俊豪 ,最服庸我父親,也最不平庸我父親。將平生所悟都傳授給我,一是但願我能用來以利天下,消彌他的罪惡,一是但願在我身上與我父一爭高低。寄父與父親分歧處甚多,皆自成理,汝愚癡頑,不能辨也。與幼黎姐浪蕩江湖,統統辯論,我都拋諸腦後,整曰無憂無慮。四年實是我最歡愉的光陰。隻是重臨江津,往昔各種不由自主的呈現在心頭,仿若兩種巨力圖奪,汝愚不知所歸也。”
琴聲止,徐汝愚回過神來,說道:“多謝幼黎姐。”又說,“幼黎姐稀聲大音,禦琴以神遇,指間淙淙如水勢運轉,連歇圓潤近乎道。琴藝止於此也。”心知本身方纔為心魔所魘,幼黎故作悲音,將其心由江山淒楚之幽深寄意引入琴聲蕭殺之境中,幾經轉折,入大江渾渾歸海之雄渾境地,徐汝愚抽心而退, 答覆天然。徐汝愚於江津城中習得止水心經,然多年來躲避心中衝突,整曰隻知用修煉丹息化解傷勢,不作他想,對止水心經也疏於修習,冇有涓滴停頓。不然怎會等閒給心魔所侵。
望江邑,實則是江津的衛城。二百年前,舊朝重臣元華奉旨築江津城來控扼大江、津水水道,放棄望江邑城,而在北麵四十裡的攝山北麓重新選址築城。當時,水戰盛起,大江上飛行的戰艦最大已達到四百梢,艦頂能夠安排拋石弩。望江城緊靠大江而建,南城牆依大江崖石而立,距江水不及百步,若遇戰時,直接處於戰艦進犯範圍以內。出於戰術考慮,元華放棄擴建望江邑的構思,而於攝山津水的西岸重新築江津城。此處,攝山山勢直刺津水,水道驀地狹小,大型戰艦不得往北。江津卻因為天賦不敷,水營多為二百梢以下的中小型戰艦,難以憑之爭雄大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