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倒也冇回絕,當真乖乖地跟著含月跑起來。
含月長舒了一口氣,她內力陋劣,負重跑這麼久,已有些力量不濟之感。
老頭剛過半百的年紀,披一件俗氣的正紅色絲綢衣袍,一邊揮鞭,一邊唸叨著不堪的話語,神情既猙獰又愉悅。被鞭打之人身材肥大,定睛一看竟然是個小男孩,穿戴薄弱的中衣中褲,渾身血痕恍惚,雙手反綁身後,手腕用粗實的麻繩拴著吊於房梁下,耷拉著腦袋,看不清神采,隻聞聲幾聲孱羸的嗟歎。
那間屋子寬廣空曠,裝潢華貴,卻隻點了兩盞昏黃的油燈,透著一股詭異感。房間正中心擺一扇青紗題字屏風,奸笑聲和嗟歎聲稠濁交叉著,從屏風另一側低低傳來。
快!
奉求,再快一點!
那裡來的胖老頭,竟然虐待如此荏弱肥大的男孩!?此情此景隻看了一眼,含月就肝火叢生,哪還顧得上思考這是那邊、對方何人,隻滿腔熱血上湧,憐憫之心眾多,衝出去對著那鄙陋老頭的臉,“砰砰”就是糊上眼的兩拳。
阿宣聞言,共同地收緊環繞在她脖間的雙手。
“等?再等下去,那兩人都跑遠了!”
因而世人趕快舉著火把追出來,有了方纔那場追逐。
仆人們氣勢熊熊而來,靠近坡腳處時越行越慢,最後到破草屋旁愣住了。
冇錯,她是莫名其妙走到這裡的。先前明顯還在寺廟後山石徑上走著,哪知穿過一簾灰紅色的濃霧,四周光芒轉暗,她竟然穿到了一件陌生暗淡的房間裡。
張望一圈所處的陌生環境,猜疑如何會俄然到了這裡,含月懷著獵奇心走向屏風。從側旁探頭望去,映入視線的竟是個矮胖老頭在用鞭子抽人。
“臭丫頭到底打哪來的!竟然連我們家大老爺也敢打,的確不要命了!”
盯著黑漆漆的荒林,張望了半晌,胖老頭便沉不住氣了,在馬背上不斷挪動渾身肥實的身軀,罵罵咧咧。
“回老爺,還冇有。”火線一人回道,“如果抓到了,應當會燃放火訊來報。”
男孩冇迴應,茫但是立,用思疑的目光打量她:劈麵的少女不過及笄之齡,生得清秀纖瘦不說,臉上還透著稚氣未脫的天真爛漫。男孩雖肥胖,但長手長腳,個頭並不矮,任誰見了,都設想不出她揹著他、在這黑漆漆的山林中同十幾個壯漢競走的場景。
男孩的手臂一片冰冷,感受不到任何熱度。他小臂環繞在含月脖前,烏黑柔滑,在陰暗的月光下模糊發光,彷彿一條通體透白的小蛇,冰冷地纏在她的頸項間。小小的腦袋向後挺著,離含月肩頭隔出足有一尺間隔,但微小的吐息仍舊如有似無地噴在了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