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爺道:“既如此,這船價如何樣呢?”李平山道:“你坐船,天然你給錢了,如何問吾呢?”蔣爺道:“原說是幫夥,相互公攤,我一人如何拿得出來呢?”李平山道:“那白合吾說,吾是不管的。”蔣爺道:“也罷,無何如,借給我幾兩銀子就是了。”李平山將眼一翻,道:“萍水相逢,吾合你啥個友情,一借就是幾兩端。你不要瞎鬨好不好?現有太守在這裡,吾把你送官究治,當時休生悔怨!”蔣爺聽了,暗道:“好小子!翻臉無情,這等可愛!”忽聽走的跳板響,李平山迎了出來。蔣爺卻隱在艙門槅扇前麵,側耳諦聽。
現在既提蔣平,我們就把蔣平敘說一番。蔣平自救了雷震,同他到了陵縣。雷老丈心內感激不儘,給蔣平做了合體衣服,又贈了二十兩銀子盤費。蔣平稱謝了,方告彆起家。臨彆時,又諄諄囑問雷英好。相互將手一拱,道:“後會有期,請了。”蔣平便奔了通衢趲行。
這日天氣已晚,俄然下起雨來,既無鎮店,又無村落,無何如冒雨而行。好輕易道旁有個破廟,便奔到跟前。天已昏黑,也看不出是何崇高,也顧不得至誠施禮,隻要有個避雨之所。誰知殿宇頹朽,抬頭能夠見天,到處皆是滲漏。轉到崇高背後,看了看尚可容身,他便席地而坐,屏氣安息。到了初鼓以後,雨也住了,天也晴了,一輪明月照如白天。剛要解纜,看看是何崇高。忽聽腳步響,有二人說話,一個道:“此處能夠避雨,我們就在這裡說話罷。”一個道:“我們親弟兄有甚麼講究呢,不過他那話說的太絕情了。”一個道:“老二,這就是你錯了。鄙諺說的好,‘久賭無勝家’。大哥勸你的好話,你還不傳聞,拿話堵他,以是他才焦急,說出那絕情的話來。你如何怨的他呢?”一人道:“丟了急的說快的,現在三哥是甚麼主張?該如何樣就如何樣,兄弟無不從命。”一人道:“皆因大哥應了個買賣很有油水,叫我來找你來,請兄弟疇昔。前頭勾了,背麵抹了,任甚麼不消說,哈哈兒一笑就結了。籌措買賣要緊。”一人道:“甚麼買賣,這麼要緊?”一人道:“隻因東頭兒玄月觀的老道找了大哥來,說他廟內住著個先生,姓李名喚平山,要上湘陰縣九仙橋去,拜托老道雇船;分外還要找個跟役,為的是路上奉奉養侍。大哥聽了,不但應了船,連跟役也應了。”一人道:“大哥這就混鬨!我們籌措我們的船就完了,那有那麼大工夫替他雇人呢?”一人道:“老二,你到底不頂用,冇有大哥有算計。大哥早已想到了,明兒就將我算做跟役人,叫老道帶了去。他若中了意,不消說了,我們三人合了把兒更好;倘若不中意,莫非老哥倆連個先生也奉侍不住麼?故此大哥叫我來找你去。打虎還得親兄弟,老二,你彆傻咧!”說罷,哈哈大笑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