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鞠問之際,忽聽得內裡又有伐鼓之聲,暫將世人帶在一旁,先帶伐鼓之人上堂。隻見此人年有五旬,本來就是匡必正之叔匡天佑,因聞聲有人將他侄兒扭結到官,故此吃緊趕來,稟道:“隻因三年前不記日子,托楊大成到緞店取緞子,將此墜做為執照。過了幾日,小人到鋪問時,並未見楊大成到鋪,也未見此墜,是以小人到楊大立室內。誰知楊大成績是那日晚間死了,也不知此墜的下落,隻得啞忍不言。不料小人侄兒本日瞥見此墜,被人告到太爺台前。惟求太爺明鏡高懸,伸此冤枉!”說罷,磕下頭去。
擺佈又將吳良帶至公堂跪倒。隻見包公把驚堂木一拍,一聲斷喝,說:“吳良,現在真贓實犯,還不實說麼?”擺佈複又恐嚇,說:“快招!快招!”吳良著忙道:“太爺不必起火,小人實招就是了。”案房書吏在一旁寫供。吳良道:“小人原與廟內和尚交好。這和尚夙來愛喝酒,小人也是酒鬼。因那天和尚請我喝酒,誰知他就醉了。我因勸他收個門徒,覺得將來的收緣成果。他便說:‘現在門徒實在難收。就是將來收緣成果,我也不怕。這幾年的工夫,我也積累了有二十多兩銀子了。’他原是醉後偶然的話。小人便問他:‘你這銀子保藏在那邊呢?如果丟了,豈不白搭了這幾年的工夫麼?’他說:‘我這銀子是再丟不了的,放的處所大家再也想不到的。’小人就問他:‘你到底擱在那裡呢?’他就說:‘我們倆如許相好,我奉告你,你可不準奉告彆人。’他方說出將銀子放在伽藍神腦袋以內。小人一時見財起意,又見他醉了,原要用斧子將他劈死了。回老爺,小人夙來拿斧子劈木頭慣了,向來未劈過人。乍乍兒的劈人,不想手就軟了,頭一斧子未劈中。偏遇和尚地痞要奪我斧子。我如何肯讓他,又將他按住,連劈幾斧,他就死了。鬨了兩手血。是以上神桌,便將左手扶住神背,右手在崇高的腦袋內取出銀子,不料留下了個指模子。今被太爺神明斷出,小人實實該死。”包公聞聽所供是實,又將墨鬥拿出,與他看了。吳良認了是本身之物,因抽斧子落在地下。包公叫他畫供,上了刑具,收監。沈清無端遭屈,當官銀十兩,開釋。
包公入坐,將驚堂木一拍,叫道:“吳良,你為何殺死和尚?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刻苦。”吳良傳聞,吃驚不小,回道:“小人以木工做活為生,是極循分的,如何敢殺人呢?望乞老爺詳察。”老爺道:“諒你這廝決不肯招。擺佈,爾等立即到伽藍殿將伽藍神好好抬來。”擺佈承諾一聲,立即去了。未幾時,將伽藍神抬至公堂。百姓們見把伽藍神泥胎抬到縣衙聽審,誰不要看看別緻的事,都來。隻見包公離了公座,迎將下來,向伽藍神似有問答之狀。擺佈旁觀,不覺好笑。連包興也暗說道:“我們老爺這是裝甚麼腔兒呢?”隻見包公重新人座,叫道:“吳良,剛纔崇高言道,你那日行凶之時,已在崇高背後留下暗記。下去比來。”擺佈將吳良帶下去。隻見那崇高背後肩膀以下,果有左手六指兒的指模;誰知吳良左手倒是六指兒,比上時涓滴不錯。吳良嚇的魂飛膽裂。擺佈的人無不吐舌,說:“這位太爺真是神仙,如何就知是木工吳良呢?”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