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絳貞原是自縊來著。隻因馬強白天間在招賢館將錦娘搶來,眾目所觀,早就鬨動了一人,暗自想道:“看此女仙顏非常,惜乎便宜了老馬。不然時,我若得此女,平生歡愉,豈不堪似神仙?”厥後見錦娘要刺馬強,馬強一怒,將她下在地牢,卻又悄悄歡樂道:“該死這是我的姻緣。我何不如此如此呢?”
誰知那毛賊正然跑時,隻見劈麵來了一條大漢攔住,問道:“你是何為麼的?快講!”真是賊騰飛智,他就趕緊跪倒,道:“爺爺拯救嗬!前麵有個打悶棍的,搶了小人的承擔去了。”本來此人倒是北俠,一聞此言,便問道:“賊在那裡?”賊說:“賊在前麵。”北俠回擊抽出七寶鋼刀,迎將上來。
朱蜜斯返來悄悄一想,暗說:“不好!我這事鬨的不小。”又轉想:“本身奉侍郭氏,她固然妒忌,也是水性楊花。倘若她被惡賊哄轉,要討丈夫歡樂,當時我難保不受汙辱。哎!人生百歲,終須一死。何況我爹爹冤枉已有太守援救,心願已完,莫若他殺了,免得耽驚受怕。但死於何地纔好呢?有了!我乾脆縊死在地牢。他們覺得是錦娘吊頸,及至細瞧,卻曉得是我。也叫他們曉得是我放的錦娘,由錦娘又能夠曉得那主仆也是我放的。我這一死,也就有了名了。”主張已定,來到地牢當中,將絹巾解下,拴好套兒,一伸脖頸,覺的香魂縹緲,悠悠盪盪,落在一人身上。垂垂復甦,耳內隻傳聞道:“似你這毛賊,也敢打悶棍,豈不令人好笑。”
婦人正自暗想,忽聽內裡叫道:“快開門來!快開門來!”婦人在屋內答道:“你姑息著,等等兒罷。來了就是這時候。要忙,早些兒來呀。不要臉的混蛋!”北俠在外聽了,問道:“這是你母親麼?”賊人道:“不是,不是,這是小人的女人。”忽又聽婦人來到院內,抱怨道:“這是你出去打杠子呢!好麼,把行路的趕到家裡來。若不虧老孃用藥將他二人迷倒,孩兒呀,明日打不了的官司呢。”北俠內裡聽了有氣,道:“明是你母親,如何說是你女人呢?”賊人聽了焦急,恨道:“快開開門罷!爺爺來了。”
正說間,隻見地下二人復甦過來,一個道:“李兄,喝得一碗酒就醉了。”一個道:“王兄,這酒彆有些不鐺鐺罷?”說罷,俱各坐起來揉眼。北俠一眼望去,忙問道:“你不是倪忠麼?”倪忠道:“我恰是倪忠。”一轉頭瞥見了賊人,忙問道:“你不是賀豹麼?”賊人道:“我恰是賀豹。楊伴計,你因何至此?”王鳳山便問倪忠道:“李兄,你到底姓甚麼?如何又姓楊呢?”北俠聽了,且不詰問,立即催逼他佳耦將藥酒喝了。二人頓時迷倒在地。方問倪忠:“太守那裡去了?”倪忠就把誆到霸王莊,被陶宗看破,多虧一個被搶的女子名喚朱絳貞這位蜜斯援救他主仆逃生。不想見了火光隻道是有人追來,卻又失散的話,說了一遍。北俠尚未答言,隻聽床上的朱絳貞說道:“如此說來,奴是枉用了心機了。”倪忠聽此話,往床上一看,道:“噯喲!蜜斯如何也到這裡?”朱絳貞便把地牢又開釋了錦娘,本身自縊的話,也說了一遍。王鳳山道:“這錦娘但是翟九成的外孫女麼?”倪忠道:“恰是。”王鳳山道:“這錦娘就是小老兒的侄女兒。小老兒方纔說探聽罹難之女,恰是錦娘,不料已被這位蜜斯援救。此恩此德,何故酬謝!”北俠在旁聽明此事,便道:“為今之計,太守要緊。事不宜遲,我還要上霸王莊上去呢。等待天明,務必雇一乘小轎,將朱蜜斯就送在王老丈家中。倪主管,你必要安設讓步了,馬上趕到本府,當時自有太守的下落。”倪忠與王鳳山一一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