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各位不知,白日飯店中那道人也是在此廟中的。皆因法本、法明二人劫掠婦女,老衲人嗔責,二人不平,將老衲殺了。道人唯恐扳連,又要與老衲人報仇,是以告至當官。不想凶僧有錢,常與書吏差役人等接交,買囑通了,竟將道人重責二十大板,作為誣告夫君,逐出境外。道人委曲無處可伸,來到林中欲尋他殺,恰遇展爺行到其間,將他救下,問得明白,叫他在飯店等待。他卻悄悄采訪實在,方趕到飯店以內,贈了道人銀兩。不想遇見包公,同飲多時,他便告彆先行,回到旅店安息。至天交初鼓,改扮行裝,發揮飛簷走壁之能,來至廟中,從外越牆而人,悄地行藏,飛珍寶閣。
正在敘話之間,忽見火光沖天。孟老出院看時,隻看東南角上一片紅光,按方向好似金龍寺內走火。包公同包興也到院中看望,心內料定必是俠士所為,隻得問孟老:“這是那邊走火?”孟老道:“二位不知,這金龍寺自老衲人冇後,留下這兩個門徒冇法五天,經常行刺性命,劫掠婦女。他比殺人放火的強盜還短長呢!不想他也有本日!”說話之間,又進屋內,歇了多時。隻聽雞鳴茅店,催客前行。主仆二人深深稱謝了孟老,他日再來酬謝。孟老道:“些小微意。何勞齒及。”送至柴扉,又指引了途徑:“出了村口,過了樹林,便是三元鎮的通衢了。”包興道:“多承指引了。”
看看氣候已有將午,包興悄悄籌算:“真是,我那裡有孃舅?已到鎮上,且同公子用飯,先從我身上賣起。混一時是一時,隻不叫相公愁煩便了。”一時來到鎮上,隻見火食稠密,鋪戶龐大。包興不找那南北碗菜應時小賣的大館,單找那家常便飯的二葷鋪,說:“相公,咱爺兒倆在此用飯罷。”包公卻分不出哪是貴賤,隻不過用飯罷了。
正說話間,隻見小和尚左手拿一隻燈,右手提一壺茶,走出去賊眉賊眼,將燈放下,又將茶壺放在桌上,兩隻賊眼東瞧西看,連話也不說,轉頭就走。包興一見,連說:“不好!這是個賊廟!”急來外邊看時,廟門已經倒鎖了,又看彆處,竟無前程,倉猝跑回。包公尚可自主,包興張口結舌說:“三爺,我們快想前程纔好!”包公道:“門已關鎖,又無彆路可出,往那裡走?”包興焦急,道:“現有桌椅,待小人搬至牆邊,公子從速跳牆逃生。等凶僧來時,小人與他冒死。”包公道:“我自小兒不會登梯爬高;如果有牆可跳,你從速逃生,回家報信,也好報仇。”包興哭道:“三官人說那裡話來,小人至死,再也離不了相公的!”包公道:“既是如此,咱主仆二人乾脆死在一處。等那和尚到來再作事理,隻好服從由天罷了。”包公將椅子挪在中間門口,端然正坐。包興無物可拿,將門閂擎在手中,在包公之前,說:“他若來時,我將門閂極力向他一杵,給他個冷不防。”兩隻眼直勾勾地嗔瞅著板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