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當下開館,節文已畢,寧老先生入了師位,包公呈上《大學》。教員點了句斷,教道:“大學之道。”包公便說:“在明顯德。”教員道:“我說的是‘大學之道’。”包公說:“是。莫非下句不是‘在明顯德’麼?”教員道:“再說。”包公便道:“在新民,在止於至善。”教員聞聽,甚為驚奇,叫他往下念,仍然涓滴不錯;然仍不大信,疑是在家中有人教他的,或是聽人家念學就了的,尚不在懷。誰知到厥後,不管甚麼冊本俱是如此,教上句便會卜句,有如溫熟書的普通,真是把個老先生喜的樂不成支,自言道:“哈哈!不想我寧某教讀半世,今在此子身上成名。這恰是孟子有雲:‘得天下英才而教誨之,一樂也。’”遂乃給包公起了官印一個“拯”字,取意將來可拯民於水火當中;起字“文正”,取其意“文”與“正”,豈不是“政”字麼?言其將來理國政,必為治世良臣之意。
唯有先生悄悄地想道:“我自從到此課讀也有好幾年了,從冇見過本家老員外。現在教得他兒子中了秀才,何故仍不見麵,連個謝字也不道,竟有如此不通道理之人,實實令人迷惑了。又可氣,又可惱!”常常見了包山,說了好些責怪的言語。包山趕緊賠罪,說道:“家父事件冗繁,需求定日相請,哀告先生寬恕。”寧公是個道學之人,聽了此言,也就無可說了。幸虧大爺悄悄哀告太爺,求至再三,員外方纔應允,定了日子,下了請柬,設席與先生酬謝。
包興答覆包公,竟奔沙屯兒而來。走了多時,見道旁有座古刹,匾上大書“敕建護國金龍寺”。包公道:“與其在人家借宿,不若在此廟留宿一夕。明日佈施些香資,豈不便利。”包興便上馬,用鞭子前去扣門,內裡出來了一個和尚,問明來源,便請進了廟門。包興將馬拴好,喂在槽上。和尚讓至雲堂小院,三間淨室,敘禮歸座,獻罷茶湯。和尚問了包公故鄉姓氏,知是上京的舉子。包公問道:“和尚高低?”回說:“和尚法名叫法本,另有師弟法明,此廟就是我二人方丈。”說罷,告彆出去。
你道寧公為何如此說?他因員外是個愚魯之人,如果諫勸,他決不聽,並且本身門徒又保得必作臉;莫若本身攏來,一則不至誤了包公,二則也免包山跟著難堪。這也是他讀書人一片苦心。
包公起家之時,拜彆了父母,又辭了兄嫂。包山暗與了盤川。包公又到書房拜見了先生。先生叮囑了多少言語,又將本身的幾兩脩金送給了包公。包興備上馬,大爺包山送至十裡長亭。兄弟沉淪多時,方纔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