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爺又對顏生道:“這裡諸事讓步,小弟要借雨墨隨我幾日,不知仁兄叫他去否?”顏生道:“他也在此無事。況此處俱已安設讓步,愚兄也用他不著,賢弟儘管將他帶去。”誰知雨墨早已體味白五爺之意,便欣然叩辭了顏生,跟從白五爺出了監中。到了無人之處,雨墨便問白五爺道:“老爺將小人帶出監來,莫非叫小人瞞著我家相公,上開封府呈控麼?”一句話問的白五爺滿心歡樂,道:“怪哉,怪哉!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聰明,真正罕見。我原有此意,但不知你敢去不敢去?”雨墨道:“小人若不敢去,也就不問了。自從那日我家相公招承以後,小人就要上京內開封府控告去。隻因監內無人服侍,故此耽延至今。本日又見老爺話語當中,提撥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毫不覺悟,故此方纔老爺一說要借小人跟從幾天,小人就明白了是為著此事。”白五爺哈哈大笑,道:“我的意義,竟被你猜著了。我奉告你,你相公人了情魔了,一時也化解不開。須到開封府告去,方能突破迷關。你明日到開封府,就把你家相公無端招承認罪啟事申述一番,包公自有斷法。我在暗中給你安設安設。約莫你家相公便可脫了此災了。”說罷,便叫伴當給他十兩銀子。”雨墨道:“老爺前次賞過兩個錁,小人還冇使呢。老爺他日再賞罷。再者小人告狀去,腰間也不好多帶銀子。”白五爺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你本日就往開封府去,在四周處住下,明日好去伸冤。”雨墨連連稱“是”,竟奔開封府去了。
包公問道:“那小孩子叫甚麼名字?為著何事?訴上來。”雨墨道:“小人名叫雨墨,乃武進縣人。隻因同我家仆人到祥符縣探親,”包公道:“你仆人叫甚麼名字?”雨墨道:“姓顏名查散。”包公聽了“顏查散”三字,悄悄道:“本來果有顏查散。”便問道:“投在甚麼人家?”雨墨道:“就是雙星橋柳員孃家。這員外名叫柳洪,他是小仆人的姑夫。誰知小仆人的姑母三年前就死了,此時倒是續娶的馮氏安人。隻因柳洪膝下有個女人名柳金蟬,是從小兒就許與我家相公為妻。小人的仆人原是奉母命前來探親,一來在此讀書,預備來歲科考;二來又為的是完姻。誰知柳洪將我主仆二人留在花圃居住,敢則是他不懷美意。住了才四天,那日朝晨,便有本縣的衙役前來把我仆人拿去了,說我仆人無端將蜜斯的丫環繡紅掐夕匕在內角門以外。回相爺,小人與小人的仆人時候不離擺佈,小人的仆人並未出花圃的書齋,如何會在內角門掐死了丫環呢?不想小人的仆人被縣裡拿去剛過一堂,就滿口答允,說是本身將丫環掐死,甘心抵命。不知是甚麼原因?是以小人到相爺台前,哀告相爺與小人的仆人作主。”說罷,複又叩首。包公聽了,沉吟半晌,便問道:“你家相公既與柳洪是親戚,想來出入是不避的了?”雨墨道:“柳洪為人極其剛強,慢說彆人,就是這個續娶的馮氏也未容我家仆人相見。主仆在那邊四五天,儘在花圃書齋居住。統統飯食茶水,俱是小人進內自取,並未派人奉侍,很不像待親戚的事理。菜裡頭連一點兒肉腥也冇有。”包公又問道:“你可曉得蜜斯那邊,除了繡紅另有幾個丫環呢?”雨墨道:“聽得說蜜斯那邊,就隻一個丫環繡紅,另有個乳母田氏。這個乳母倒是個好人。”包公忙問道:“怎見得?”雨墨道:“小人進內取茶飯時,她就向小人說:‘園子空落,你們主仆在那邊居住必要謹慎,恐有不測之事。依我說,莫若過一兩天,你們還是離了此處好。’不想公然就遭了此事了。”包公悄悄地遲疑道:“莫非乳母曉得此中原委呢?何不如此如此,看是如何。”想罷,便叫將雨墨帶下去,就在班房聽候。立即叮嚀差役:“將柳洪並他家乳母田氏額彆傳來,不準串供。”又叮嚀:“到祥符縣提顏查散到府聽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