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洪見了蜜斯,說:“乾的功德!”將字帖兒就劈麵擲去。蜜斯此時已知繡紅已死,又見爹爹如此,真是萬箭攢心,一時難以辯白,唯有痛哭罷了。幸虧馮氏趕到,見此風景,忙將字帖兒拾起,看了一遍,說道:“本來為著此事。員外,你好胡塗,焉知不是繡紅那’廣頭乾的鬼呢?她夙來筆跡原與女兒一樣。女兒現在未出繡閣,她卻死在角門以外。你如何不分皂白,就抱怨女兒來呢?隻是這顏姑爺既已得了財物,為何又將丫環掐死呢?竟自不知是甚麼意義?”一句話提示了柳洪,便把一天愁恨俱擱在顏生身上。他就趕緊寫一張呈子,說顏生無端殛斃丫環,並不提私贈銀兩之事,唯恐與本身名聲不好聽,便把顏生送往祥符縣內。不幸顏生睡裡夢裡連個影兒也不知,幸喜雨墨機警,悄悄探聽明白,奉告了顏生。顏生聽了,他便立了個百折不回的主張。
此時馮氏與乳母已將蜜斯穿戴齊備,統統蜜斯平日惜愛的簪環金飾衣服俱各盛殮了。且不下箭,便叫家人等悄悄抬至花圃敞廳停放。員外安人又不敢放聲大哭,唯有嗚嗚哀號罷了。停放已畢,唯恐有人瞥見,便將花圃門倒鎖起來。統統家人,每人賞了四兩銀子,以壓口舌。
繡紅無法,提了承擔銀兩,剛來到角門以外,見小我傴僂而來,細看形色不是顏生,便問道:“你是誰?”隻聽那人道:“我是顏生。”諦聽話音卻不對。忽見那人向前就要脫手。繡紅見不是勢頭,才嚷道“有賊”二字,馮君衡著忙,急伸手,本欲蒙嘴,不料蠢夫使的力猛,丫環人小軟弱,今後抬頭便倒。惡賊罷手不及,撲跌在丫環身上,乃至手按在繡紅喉間一擠。及至強徒起來,丫環已斷氣身亡,將承擔銀兩拋於地上。馮賊見丫環已死,倉猝提了承擔,撿起銀兩包兒來,竟回書房去了。將顏生的扇子並字帖兒留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