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間,來至榆林鎮,上酒樓獨坐喝酒。正在舉杯要飲,忽見麵前走過一個婦人來,年紀約有三旬高低,麵黃肌瘦,描述蕉萃,卻有幾分姿色。及至看她身上穿戴,雖是粗布衣服,卻又極其潔淨。見她欲言不言,遊移半晌,羞的麵紅過耳,方纔說道:“奴家王氏,丈夫名叫胡成,現在三寶村居住。因年荒歲旱,家偶然理,不想婆婆與丈夫俱各病倒,萬分出於無法,故此小婦人出來拋頭露麵,沿街乞化,望乞貴君子賙濟一二。”說罷,深深萬福,不覺落下淚來。展爺見她說的不幸,一回擊在兜肚中摸出半錠銀子,放在桌上,道:“既是如此,將此銀拿去,吃緊回家贖帖藥餌,餘者作為養病之資,不要沿街乞化了。”婦人見是一大半錠銀子,約有三兩多,卻不敢受,便道:“高朋便利,賜我幾文錢足矣。如此厚賜,小婦人實不敢領的。”展爺道:“豈有此理!我恩賜於你,你為何拒而不納呢?這卻令人不解。”婦人道:“高朋有所不知,小婦人叫化,滿是出於無法。本日但將此銀拿回家去,唯恐婆婆丈夫反生疑忌,當時恐負高朋一番美意。”展爺聽罷,甚為有理。誰知堂官在旁插言道:“你儘管放心。這位既言恩賜,你便拿回。若你婆婆丈夫責怪時,儘管叫你丈夫前來見我,我便是個證見。莫非你還不放心麼?”展爺趕緊稱“是”,道:“你儘管拿去罷,不必迷惑了。”婦人又向展爺深深萬福,拿起銀子下樓。跑堂又替展爺添酒要菜,也下樓去了。
老爺退堂,來至書房,將此事推斷。包興倒過茶來,恭恭敬敬,送至包公麵前。隻見包公坐在椅上身材亂晃,兩眼發直,也不言語,也不接茶。包興見此風景,趕緊放下茶杯,悄悄問道:“老爺如何了?”包公俄然將身子一挺,說道:“好血腥氣呀!”今後便倒,昏倒不醒。包興吃緊扶著,口中亂叫:“老爺,老爺!”內裡李纔等一齊出去,相互攙扶,抬至床榻之上。一時傳到內裡。李氏誥命聞聽,嚇得驚奇不止,趕緊趕至書房看視。李纔等急躲避。隻見包公躺在床上,雙眉緊皺,二目難睜,四肢全然不動,一語也不發。夫人看畢,不知是何原因。正在迷惑,包興在窗外道:“啟上夫人,公孫主簿前來與老爺診脈。”夫人聞聽,隻得帶領丫環躲避。
包公叮嚀,把婆子帶下去,將趙國盛帶上來。趙國盛上前跪倒,訴道:“小人趙國盛原與楊氏是親家。她有兩個女兒,大的醜惡,小的姣美,小人與兒子定的是她的小女兒。娶來一看,倒是她大女兒。是以吃緊趕到她家,與她分爭為何抵換。不料楊氏她倒不依,說小人把她兩個女兒都娶去了,欺負她寡居孀婦了。是以到老爺台前,求老爺判定判定。”包公問道:“趙國盛,你可認明是她大女兒麼?”趙國盛道:“如何認得不明呢?當初有我們親家在日,未作親時,她兩個女兒小人俱是見過的,大的極醜,小的甚俊。因小人愛她小女,才與小人兒子定了婚事。阿誰醜的,小人斷不要的。”包公聽罷,點了點頭,便叫:“你二人且自歸去,聽候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