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韓二爺跟定鄧車,竄房越牆,緊緊跟從,俄然不見了。左顧右盼,東張西望,正然迷惑,猛聽有人叫道:“鄧大哥!鄧大哥!榆樹背麵藏不住,你藏在鬆樹背麵罷。”韓二爺聽了,細細往那邊觀瞧,公然有一棵榆樹,一棵鬆樹,悄悄道:“這是何人呢?明是奉告我這賊在榆樹前麵,我還發楞麼?”想罷,竟奔榆樹而來。果然鄧車離了榆樹,又往前跑。韓二爺吃緊墊步緊趕,追了個嘴尾相連,差不了兩步,再也趕不上。
此時公孫策同定盧方、蔣平俱在大堂之上立等,見韓彰返來,問了備細,大師歡樂。未幾時,把鄧車抬來。韓二爺取出一丸解藥,一半用水研開灌下,並立即拔出箭來,將一半敷上傷口。公孫先生即叮嚀差役拿了手鐲腳鐐,給鄧車上好,容他漸漸復甦。遲了半晌,隻聽鄧車口內嘟囔道:“姓沈的!你如何是來幫俺,你直是害我來了。好呀!氣死俺也!”噯呀了一聲,展開二目往上一看,上麵坐著四五小我,明燈亮燭,照如白天。即要轉動,覺著甚不得力。低頭看時,腕上有鐲,腳下有鐐。本身又一犯想:“還記得中了暗器,心中一陣迷亂,必是被他們擒獲了。”想到此,不由的五內往上一翻,咽喉內按捺不住,將口一張,哇的一聲,吐了很多綠水涎痰,胸膈雖覺亂跳,卻甚明白清爽。他卻閉目,一語不發。
又聞聲有人叫道:“鄧大哥!鄧大哥!你跑儘管跑,謹慎著暗器呀!”這句話倒是沈仲元奉告韓彰防著鄧車的鐵彈,不想提示了韓彰,暗道:“是呀!我已離他不遠,何不消暗器打他呢?這個朋友真是旁觀者清。”想罷,左手一撐,將弩箭上上,把頭一低,手往前一點,這邊噌,那邊拍,又聽噯呀。韓二爺已知賊人著傷,更不肯舍。誰知鄧車肩頭之上中了弩箭,感覺背後發麻,俄然心內一陣噁心,暗說:“不好!此物必是有毒。”又跑了一二裡之遙,心內發亂,頭暈目炫,翻筋鬥栽倒在地。韓二爺已知藥性發作,賊人昏暈疇昔,腳下也就漸漸的走了。
誰知看檀卷的不是大人,倒是公孫先生。韓爺未進東間之先,他已溜了出來,卻推徐爺,又恐徐爺將他抱住,見他赤著雙足,冇何如才咬了他一口,徐爺這才醒了。因韓二爺摔脫追將出去,他卻顛仆得快當,爬起來得剪絕,隨後也就呱咭、呱咭追了出來。
忽聽耳畔有人喚道:“鄧朋友,你這時好些了?你我作豪傑的,決無後代神態,到了那裡說那裡的話。你如有膽量,將這杯暖酒喝了!如若疑忌驚駭,俺也不強讓你。”鄧車聽了,將眼展開看時,見一人身形肥胖,蹲在身邊,手擎著一杯熱騰騰的黃酒,便問道:“足下何人!”那人答道:“俺蔣平特來敬你一杯,你敢喝麼!”鄧車笑道:“本來是翻江鼠。你這話欺俺太過!既被你擒來,刀斧尚且不怕,何況是酒!即使是砒霜毒藥,俺也要喝的,何懼之有!”蔣平道:“好朋友!真正利落。”說罷,將酒杯送至唇邊。鄧車伸開口,一飲而儘。又見過來一人,道:“鄧朋友,你我雖有嫌隙,倒是道義相通,各為其主。何不請過來大師坐談呢?”鄧車抬頭看時,此人不是彆人,就是在燈下看檀卷的假按院,心內展轉道:“敢則他不是顏按院?如此看來,就是遭了他們騙局了。”便問道:“尊駕何人?”那人道:“鄙人公孫策。”回擊又指盧方道:“這是鑽天鼠盧方大哥,這是徹地鼠韓彰韓二哥,那邊是穿山鼠徐慶徐三哥。另有禦貓展大哥在前麵庇護大人,已命人請去了,少刻就到。”鄧車聽了,道:“這些朋友俺都曉得,久仰,久仰!既承台愛,俺到要隨喜隨喜了。”蔣爺在旁伸手將他攙起,唏嘩啷蹭到桌邊,也不謙遜,剛要坐下,隻見展爺從內裡出去,一執手,道:“鄧朋友,久違了!”鄧車久已曉得展昭,無可答覆,隻是說道:“請了。”展爺與大眾見了,相互就坐,伴當添杯換酒。鄧車到了此時,講不得石可磣,隻好兩手捧杯,縮頭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