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此次返來並未宿在青丘，而是借了謝孤栦在冥界的一個偏殿暫住。

他本來是早該作古的人。是她給了他一副仙軀，她一半的修為，一縷永不須再入循環的靈魂，一個凡界帝王傾舉國財產也冇法求得的仙品。她說她會還他，她就真的還了他。

看著她不明以是的模樣，聲音終軟下來道：“今後少喝涼水，半夜不要踢被子。”

瑤池畔隻他與她兩兩相對，近些年因奇緣而飛昇為仙的，隻他一人。

此回鳳九牽著白滾滾返來，她自發，如何向長輩們解釋是個大題目。因這個大題目尚未尋著處理之法，是以她決定臨時不回青丘，在謝孤栦處蹲一陣子聊且度日。

她看著他就像是不熟諳，有些蒼茫地問他：“帝君這是……要和我兩清嗎？”她低頭半晌，再昂首時臉上是一個更加疏離的笑，她將手中鳳羽花的指環重放回他手中，“你給我的這些……我都不要，這個我也不要，實在你不消給我這些，我們也算兩清了。”

疇前鳳九就嫌天上的宮娥太一板一眼，這個小仙娥性子卻喜辣，倒是頗得她意，遂開口稱是，又笑著問她天庭有甚麼近況。

他不是冇有傳聞這些年她一向躲著東華，不是冇有想過謝孤栦或許看走眼了，這一次她已真正放下了帝君。

鋪在三十六天的日光已有些退去，他怔了半晌道：“碧海蒼靈中，你想要的亭子已搭好了，菜園子也墾好了。仙山中的靈鳥，我讓它們每個月末都到觀景台前獻舞，你想甚麼時候歸去看都能夠。”

她比當初在凡界時更美，他見著她時麵上憂色驚色並存，她亦帶笑看他，如同當年般喚他青緹，但笑意中卻藏著疏離。

酒醒睡醒已是四日以後，鳳九恍一睜眼，卻瞧著謝孤栦領著葉青緹神采莊嚴地坐在她床邊，入定似的謝孤栦手中還抱了個呼呼大睡的白滾滾。

他握住她的手，很久後鬆開，她攤開手掌，掌中是一隻琉璃戒，戒麵盛開著一朵鳳羽花，似欲飛的一對鳳翎。

她毫無猶疑擋在了天子跟前，而他毫無猶疑地擋在了她的跟前。

她輕聲道：“你冇趕上結婚宴，我擔憂你出了事，急得不可。厥後爺爺說你同……”她頓了頓，像是不肯提起阿誰名字，轉而道，“並非旁人說甚麼我信甚麼，我一向在等你返來同我解釋，隻如果你說的我都信。如果當時候你能趕來同我說這句話，說向來冇有人比我更首要，能夠我就信了。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