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站起來，做出個受教的姿勢。

我點頭道：“唔，這般細心已屬可貴，可修習道法，你卻還得更加詳確些。退下罷，本日你臨時不必再看經文，先好好將本身學道的態度參一參。”

二哥見她還是一個小丫頭，便不時喝得酩酊酣醉，曾將她吊起來打了兩頓。打得氣味奄奄的，我們瞧著都非常心疼。她將牙關咬出血都不哭出來。我和四哥都驚駭她性子犟，惹急了二哥，尚且躺在床上便再遭一回毒手，因而將她接回狐狸洞養傷。

銅鏡裡，夜華含笑將我望著。

他從袖中取出一麵銅鏡，我接過來照了照，脖頸處彷彿有個被蚊蟲叮咬了的紅痕。

我伸開的兩隻手臂不曉得該收了還是該持續伸著。

我被她這陣式嚇得後退一步。

因而我便輕飄飄地坐下再喝了杯茶。

我束髮束得的確不錯，狐狸洞冇個婢女奉侍，四哥又從不會梳頭髮，因而便都我來束。除了平常的款式，若四哥要去十裡桃林找折顏，我還會梳些新奇花腔，常常折顏看了，都非常歡樂。可夜華在青丘住著時，向來不束髮的，不過拿一根帛帶，在髮尾處齊齊綁了，看著非常溫和。

妝台上放著一隻玉簪一隻玉冠。拿簪子將頭髮簪好，再戴上玉冠。唔，好久不練手，這趟技術倒也冇陌生。

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被她抱著的那名侍女抖得如風中的一片落葉。

那抖得如風中落葉的侍女立即像打了雞血搬奮發地跳起來，邊撒腳丫子跑邊扯著嗓子喊：“主子又要吐血了，你你，快去請皇上，你你，快去拿巾帕，你你，快去拿臉盆……”

處理了這麼一樁心頭大事，我驀地感覺壓在身上半個月的大石頭一時全飛了，渾身都輕飄飄的。

她單獨一人飄零在凡界半年多，必然非常孤傲孤單，聞聲我這一聲喚，哀思難忍，立即便要撲進我的懷中。

此番又不是青丘，我委實冇事理再陪他夙起漫步，在床上賴個把時候，實在很合道理，他卻巴巴地非要將我扒拉起來。

他從銅鏡跟前站起來，勉強笑道：“這個串子你先戴著，現在你同個凡人冇兩樣，雖不至於在凡界碰到甚麼大禍事，卻也不免萬一。”

他卻漸漸將我的手放開了，疇前也便冇了下文。隻是笑笑，從衣袖裡摸出串珠子來戴在我的手上，模樣有些寂然。

迷穀曾說鳳九去凡界報恩了，當時隻道是她承了哪個凡人的恩典，要去將這恩典償一償，也就不甚在乎。現在想來，鳳九長到三萬多歲，統共不過欠東華帝君一個大恩。做神仙的時候，東華不知比鳳九高超多少，天然她想報恩也報不到點子上。現在她卻來凡界報恩，莫不是找轉生後的東華來了罷。她好不輕易纔將對東華的孽想斷潔淨，兩小我要再合著折騰幾日，將那斷了的孽想折騰出點根芽來……我的二哥二嫂，這可如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