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了一會兒，睜大眼睛，非常震驚。這這這。

我有些發懵，方纔我那一番話，皆是說給畢方聽，與他卻全冇乾係。我是至心還是不至心，顯見得應當畢方來問才更合宜。

我在心中雪亮雪亮地過了一遭，覺得他這話問得非常奇特，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若不是我兩個早有婚約，他能在我這裡一次又一次地揩到油水？便是將將來青丘住著時，便被迷穀打出去了，哪還進得了狐狸洞，分得上好的一間配房？且不說我還將三哥昔日住的劈出來與他做書房，待他待得這麼殷勤。

他冇理我，低頭去瞧那碗烏漆麻黑的湯藥。

夜華擺出一副丟臉的神采來天然有他的事理。我也明白，身為他未過門的媳婦兒，卻當著他的麵同另一個男人商討風月之事有些荒唐，大大地駁了他的麵子。但我同畢方實在光亮正大，且此番原是他來得不巧，我總不能因了他誤打誤撞闖出去就給畢方釘子碰。畢竟我同畢方的友情也算是不錯的。

我雖對畢方冇那不端莊的心機，可他說思慕我，現在回過味來，卻叫我偷偷地有些歡樂。因自桑籍退婚，天君頒下那樁天旨下來，我那本該在風月裡狠狠滾幾遭的好年紀，便孤零零地就過了，總歸比同年紀的神仙們無趣了很多。雖麵上瞧不大出來，實在我內心是很介懷這個事情的。是以畢方表了這個白，便表出了我積存了五萬年的一腔心傷和一腔打動。

畢方木然地將我看了一會兒，歎了回氣。又幫我掖了掖被角，便回身出房門了。隻夜華仍坐在桌案旁，一張臉隱在藥霧裡，看不太逼真。

我怔了一怔。

良藥苦口，這藥苦成如許，想來確然是味良藥。一碗湯藥下肚，苦得我重新發尖尖到腳指頭尖尖都顫抖了一回。

夜華接過碗放在一旁凳子上，卻並不走，隻側了頭看我，道：“你可曉得，回回你不肯我在你跟前守著時，找的來由都是犯困？此時你也並不是真的犯困罷？”

當著夜華的麵，他這麼也委實膽肥了些。

我嗯了一聲。

這麼在心中衡量一遭，我甚美意同夜華道：“不然你先出去站站？”

得了這個餘暇，我恰好把將將畢方的一番話理個順暢。他方纔說因我同夜華有了婚約，纔將一顆至心藏了。

我睡一覺，這精力頭規複得實在隻十之一罷了。同畢方這一通話說得，且驚且喜且憂且慮，大大傷了一回神。但內心仍惦記取要去炎華洞一趟，此時夜華卻正正坐在我配房裡，有些不便。我揣摩著得找個項目將他支會開，想了一想，遂氣味奄奄與他道：“唔，勞煩把藥給我，俄然有點犯困，吃了藥我便想好好睡一會兒，你去忙你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