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找來時,我已被折騰得生生去了半條命。
折顏擅釀酒,又很寵著四哥,釀的酒向出處得四哥搬,四哥一向很照顧我,我沾著他這一點光,來往十裡桃林的酒窖便來往得很勤,垂垂就有些嗜酒。我因白喝了折顏很多,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逢上大宴小宴的,便都替他在一眾仙友中吹噓幾句。固然當時候折顏的釀酒技藝已很不凡了,但終償另有些晉升的餘地。但我幼年天真,一貫有些誇大,有三分便要說五分,有五分便要說非常,以是常在宴席大將他造的酒吹得天上無地下也無,天然引得一些好酒之人看不慣,要另列出一個釀酒的裡手來將折顏比下去,挫我的銳氣。
因彼時我有些不待見墨淵,便很不能容忍旁人誇他。見著子闌不覺得然的模樣,心頭火刷刷刷地往上冒,心中悄悄拿定一個主張,次回必然想個彆例,讓他當著統統師兄的麵承認墨淵造的酒冇有折顏造的好喝,墨淵不濟,墨淵非常不濟。
卻扳連我成這一顆墊背的石頭子,我感覺無辜得很,委曲得很。
瑤光上神猛拍了一回桌子,氣得顫抖道:“如此冥頑不靈,將他拉去水牢先關三日。”
在我將將拜入師門的那日,便得了大師兄一個叮囑,叫我千萬不能招惹梳著南瓜髮髻的女子,即便是對方無牙在先,身為崑崙虛的弟子,也須得謙遜三分。因這些梳著南瓜髮髻的,又常常來崑崙虛遊逛的,十有**皆是瑤光上神的仙婢。這位瑤光上神是個閒時溫婉戰時剛猛的女神,一向思慕著我們的師父墨淵上神,近些年單相思得特彆短長,便乾脆將仙邸搬來了鄰近崑崙虛的山頭,隔個幾日就著婢女來崑崙虛挑釁惹事,想將墨淵激得同她戰一場,看看她的本領,便好佩服於她的石榴裙下,與她永為仙侶。她這個算盤打得很不錯,但墨淵卻彷彿並不大當一回事,隻叮囑了門下弟子來者是客,能擔待便多擔待些。
醒的時候,與昔日有些分歧,既不是天然地睡醒轉來,也不是被大師兄幾聲梆子催醒轉來,倒是被一盆撥涼撥涼的冷水,潑醒轉來。
瑤光上神府上的水牢,比普通的水牢得趣很多。開初隻是齊腰深的水,將一個活人投下去,那水便漸漸由腰而上,漸至溺斃。雖則溺斃,卻也淹不死人,隻叫你不時領受堵塞的痛苦。若一向這麼堵塞,也許窒著窒著也就風俗了,但窒個半時候,水卻又漸漸退去,叫你喘一口氣,再重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