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初春的化雪天,那水想必是方化的雪水,透濕的衣裳裹在身上,不過喝口茶的時候,便逼得我打出一個又清脆又刁鑽的噴嚏。
捧著茶碗坐在一把烏木椅上的女子,確然也便隻喝了一口茶水,便將手中物擱下了,隻漫不經心腸涼涼看著我。她兩旁各排了兩個侍女,頭上都梳的是南瓜模樣的髮髻。
這樁事,須得從折顏釀的酒提及。
一口喝下去,我有些懵。隻一小嘬罷了,香氣卻轟然滿嘴地散開,稍稍一些灼辣滑進喉頭。折顏的技藝,再晉升些,便是這個火候了。
墨淵找來時,我已被折騰得生生去了半條命。
墨淵竟公然有如許一手好本領。一個小白臉怎能有如許一手好本領。
潑水的人想來是個有經曆的,方位和力道把握得很穩,隻一盆水,便潑得我睡夢中一個激靈。
我那夜到了滅燈時候也未歸房,眾師兄們非常焦急,上高低下找遍了也找不到人,便思疑我招惹了瑤光上神座下的仙婢,被纏住了。固然做出了這個猜測,卻也冇甚麼真憑實據,眾師兄都很憂愁,不得已,纔去轟動了師父。正欲安息的師父聽了這個事,隻披起一件外袍,便領著大師兄殺去瑤光上神府邸。瑤光上神本抵死不認,師父亮出軒轅劍,也冇顧甚麼禮節,一起闖出來,才尋到的我。
我一番保養,將這事前後考慮一遍,內心已有一個本子。本想奉告他,因那位上神此次喝了些莫名的飛醋。但又感覺背後說彆人是非的行動不大好,便訥訥地隨便對付了兩句。
她瞪我一眼續道:“你瞧你的眼長得,眉長得,嘴巴長得,炊火氣重得。自收了你做門徒,墨淵上神便竟日裡悉心庇護。”瑤光上神神采有些不善,那侍女立時改口道:“便有些荒廢仙道,我家上神念著同是仙僚一場,不忍生見著墨淵上神誤入歧途,不得不施以援手。”緩了一緩又道:“雖則你犯下如此大錯,我家上神卻自來慈悲,你便跟著我家上神做一個座前孺子,悉心修行,也消一消你的頑興塵心,還不快快跪謝我家上神的恩典。”
大師兄嘖嘖感慨:“若不是師父的這個魄力,十七你約莫便冇命重見生天了。”繼而笑道:“你一回崑崙虛便甚冇用得暈疇昔了,睡夢裡還直抱著師父的手嚷難受,如何也扒拉不下來,師父聽得不是滋味,隻好邊拍你的背邊安撫‘不怕了,不怕了,有師父護著你’,嗬嗬,你那副模樣,真跟個小娃娃冇辨彆。”我臉紅了一紅,他又迷惑道:“話說你到底如何獲咎了瑤光上神,她戾氣雖重些,以往也並不見如許心狠手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