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可速請孔明來相見。“魯肅上馬去了。
瑾曰:“瑾自至江東,愧無寸功。今都督有命,敢不效力。”立即上馬,徑投驛亭來見孔明。孔明接入,哭拜,各訴闊情。瑾泣曰:“弟知伯夷、叔齊乎?”孔明暗思:“此必周郎教來講我也。”遂答曰:“夷、齊古之聖賢也。”瑾曰:“夷、齊雖至餓死首陽山下,兄弟二人亦在一處。我今與你同胞共乳,乃各事其主,不能旦暮相聚。視夷、齊之為人,能無愧乎?”孔明曰:“兄所言者,情也;弟所守者,義也。弟與兄皆漢人。今劉皇叔乃漢室之胄,兄若能去東吳,而與弟同事劉皇叔,則上不愧為漢臣,而骨肉又得相聚,此交誼分身之策也。不識兄意覺得何如?”瑾思曰:“我來講他,反被他說了我也。”遂無言答覆,起家辭去。回見周瑜,細述孔明之言。瑜曰:“公意如何?”瑾曰:“吾受孫將軍厚恩,安肯相背!”瑜曰:“公既忠苦衷主,不必多言。吾自有伏孔明之計。”恰是:智與智逢宜必合,才和才角又難容。畢竟周瑜定何計伏孔明,且看下回分化。
二人相互辯論,孔明隻袖手嘲笑。瑜曰:“先生何故哂笑?”孔明曰:“亮不笑彆人,笑子敬不識時務耳。”肅曰:“先生如何反笑我不識時務?”孔明曰:“公瑾主張欲降操,甚為公道。”瑜曰:“孔明乃識時務之士,必與吾有同心。”肅曰:“孔明,你也如何說此?”孔明曰:“操極善用兵,天下莫敢當。向隻要呂布、袁紹、袁術、劉表敢與對敵。今數人皆被操滅,天下無人矣。獨占劉豫州不識時務,強與爭衡;今孤身江夏,存亡未保。將軍決計降曹,能夠保老婆,能夠全繁華。鼎祚遷徙,付之天命,何足惜哉!”魯肅大怒曰:“汝教吾主屈膝受辱於民賊乎!”孔明曰:“愚有一計:並不勞牽羊擔酒,納土獻印;亦不須親身渡江;隻須遣一介之使,扁舟送兩小我到江上。操一得此兩人,百萬之眾,皆卸甲卷旗而退矣。”瑜曰:“用何二人,可退操兵?”孔明曰:“江東去此兩人,如大木飄一葉,太倉減一粟耳;而操得之,必大喜而去。”瑜又問:“果用何二人?”孔明曰:“亮居隆中時,即聞操於漳河新造一台,名曰銅雀,極其絢麗;廣選天下美女以實此中。操本好色之徒,久聞江東喬私有二女,長曰大喬,次曰小喬,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操曾發誓曰:吾一願掃平四海,以成帝業;一願得江東二喬,置之銅雀台,以樂暮年,雖死無恨矣。今雖引百萬之眾,虎視江南,實在為此二女也。將軍何不去尋喬公,以令媛買此二女,差人送與曹操,操得二女,稱心對勁,必班師矣。此範蠡獻西施之計,何不速為之?”瑜曰:“操欲得二喬,有何證驗?”孔明曰:“曹操季子曹植,字子建,下筆成文。操嘗命作一賦,名曰《銅雀台賦》。賦中之意,單道他家合為天子,誓取二喬。”瑜曰:“此賦公能記否?”孔明曰:“吾愛其文華麗,嘗竊記之。”瑜曰:“試請一誦。”孔明立即誦《銅雀台賦》雲:“從明後以嬉遊兮,登層台以娛情。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德之所營。建高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立雙台於擺佈兮,有玉龍與金鳳。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欣群才之來萃兮,協飛熊之吉夢。仰東風之和穆兮,聽百鳥之悲鳴。天雲垣其既立兮,家願得乎雙逞,揚仁化於宇宙兮,儘肅恭於上京。惟桓文之為盛兮,豈足方乎聖明?休矣!美矣!惠澤遠揚。翼佐我皇家兮,寧彼四方。同六合之規量兮,齊日月之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