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船上人都睡了,隻是中艙裡點著一盞燈,鋪著一副行李。鳳四老爹把婦人放在被上,那婦人就趕緊脫了衣裳,鑽在被裡。那婦人不見鳳四老爹解衣,耳朵裡卻聽得軋軋的櫓聲。那婦人要抬開端來看,卻被鳳四老爹一腿壓住,死也不得動,隻得細細的聽,是船在水裡走哩。那婦人急了,忙問道:“這船如何走動了?”鳳四老爹道:“他行他的船,你睡你的覺,倒不歡愉?”那婦人越焦炙了,道:“你放我歸去罷。”鳳四老爹道:“呆妮子,你是騙錢,我是哄人,一樣的騙,怎的就慌?”那婦人才曉得是上了當了。隻得哀告道:“你放了我,任憑甚東西,我都還你就是了。”鳳四老爹道:“放你去卻不能,拿了東西來才氣放你去,我卻不難為你。”說著,那婦人起來,連褲子也冇有了。萬中書同絲客人從艙裡鑽出來看了,忍不住的好笑。鳳四老爹問明他家住址同他男人的姓名,叫船家在冇火食的處所住了。
拔山扛鼎之義士,再顯神通;
萬中書同鳳四老爹登陸,漫步了幾步,瞥見那晚煙漸散,水光裡月色漸明,盤桓了一會,複身上船來安息。隻見下水頭支支查查又搖了一隻劃子來幫著泊。這時船上海員倒也開鋪去睡了,三個差人點起燈來打骨牌。隻要萬中書、鳳四老爹同阿誰絲客人,在船裡推了窗子,憑船玩月。那劃子挨近了來,前頭撐篙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瘦漢;前麵火艙裡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婦人在裡邊拿舵,一眼瞥見船這邊三個男人看月,就掩身下艙裡去了。隔了一會,鳳四老爹同萬中書也都睡了,隻要這絲客人略睡得遲些。
萬中書開辟了原差人,等官司完了,同鳳四老爹回到家中,念不斷口的說道:“老爹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長爹孃,我將何故報你!”鳳四老爹大笑道:“我與先生既非舊友,向日又未曾受過你的恩德,這不過是我一時偶爾歡暢。你若當真感激起我來,那倒是個鄙夫之見了。我今要往杭州去尋一個朋友,就在明日便行。”萬中書再三挽留不住,隻得憑著鳳四老爹要走就走。次日,鳳四老爹公然彆了萬中書,未曾受他杯水之謝,取路往杭州去了。隻因這一番,有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