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_第48章 天長縣同訪豪傑賜書樓大醉高朋(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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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吃了早餐,韋四太爺就叫把這壇酒拿出來,兌上十斤新酒,就叫燒很多紅炭,堆在桂花樹邊,把酒罈頓在炭上。過一頓飯時,垂垂熱了。張俊民領著小廝,本身脫手把六扇窗格儘行下了,把桌子抬到簷內。大師坐下。又備的一席新奇菜。杜少卿叫小廝拿出一個金盃子來,又是四個玉杯,罈子裡舀出酒來吃。韋四太爺捧著金盃,吃一杯,讚一杯,說道:“好酒!”吃了半日。

輕財好士,一鄉多濟友朋;

次日,鮑廷璽淩晨起來,來到王鬍子房裡去。加爵又和一個小廝在那邊坐著。王鬍子問加爵道:“韋四太爺可曾起來?”加爵道:“起來了,洗臉哩。”王鬍子又同那小廝道:“少爺可曾起來?”那小廝道:“少爺起來多時了,在婁太爺房裡看著弄藥。”王鬍子道:“我家這位少爺也出奇!一個婁老爹,不過是太老爺的門客罷了,他既害了病,不過送他幾兩銀子,打發他歸去。為甚麼養在家裡當作祖宗對待,還要一早一晚本身伏侍?”那小廝道:“王叔,你還說這話哩!婁太爺吃的粥和菜,我們煨了,他兒子孫子看過還不算,少爺還要本身看過了才送與婁太爺吃。人蔘銚子自放在奶奶房裡,奶奶本身煨人蔘,藥是不消說。一早一晚,少爺不得親身送人蔘,就是奶奶親身送人蔘與他吃。你要說如許話,隻好惹少爺一頓罵。”說著,門上人走出去道:“王叔,快出來說聲,臧三爺來了,坐在廳上要會少爺。”王鬍子叫那小廝道:“你婁老爹房裡去請少爺,我是不去問安!”鮑廷璽道:“這也是少爺的刻薄處。”

杜少卿退席坐下。韋四太爺道:“世兄,這事真是可貴!”鮑廷璽吐著舌道:“阿彌陀佛!天下那有如許好人!”當下吃了一天酒。臧三爺酒量小,吃到下午就吐了,扶了歸去。韋四太爺這幾個直吃到半夜,把一罈酒都吃完了,方纔散。隻因這一番,有分教:

少刻,請了一個大眼睛黃鬍子的人來,頭戴瓦楞帽,身穿大闊布衣服,扭扭捏捏做些假斯文像,出去作揖坐下,問了韋四太爺姓名。韋四太爺說了,便問:“長兄貴姓?”那人道:“晚生姓張,賤字俊民,久在杜少爺門下。晚生略知醫道,連日蒙少爺相約在府裡看婁太爺。”因問:“婁太爺本日吃藥如何?”杜少卿便叫加爵去問,問了返來道:“婁太爺吃了藥,睡了一覺,醒了。這會覺的清爽些。”張俊民又問:“此位上姓?”杜少卿道:“是南京一名鮑朋友。”說罷,擺上席來,奉席坐下。韋四太爺首席,張俊民對坐,杜少卿主位,鮑廷璽坐在底下。斟上酒來,吃了一會。那肴饌都是本身家裡整治的,極其精潔。內裡有陳過三年的火腿,半斤一個的竹蟹都剝出來膾了蟹羹。世人吃著,韋四太爺問張俊民道:“你這道誼,天然實在高超的?”張俊民道:“‘熟讀王叔和,不如臨症多。’不瞞太爺說,晚生在江湖上混鬨,未曾讀過火麼醫書,倒是看的症很多。邇來蒙少爺的經驗,才曉得書是該唸的。以是我有一個小兒,現在且不教他學醫,從先生讀著書,做了文章,就拿來給杜少爺看。少爺平常賞個批語,晚生也拿了家去讀熟了,學些文理。將來再過兩年,叫小兒出去考個府、縣考,騙兩回粉湯、包子吃,將來掛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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