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義民鮑文卿享年五十有九之柩。賜進士出身中憲大夫福建汀漳道老友向鼎頓首拜題。
話說向知府聞聲摘印官來,忙將刑名、錢穀相公都請到跟前,說道:“諸位先生將房裡百般稿案查點查點,務需求查細些,不成遺漏了事。”說罷,開了宅門,倉促出去了。出去會晤那二府,拿出一張牌票來看了,附耳低言了幾句,二府上轎去了,差官還在外候著。向太守出去,親戚和鮑文卿一齊都迎著問。向知府道:“冇甚事,不相乾。是寧國府知府壞了,委我去摘印。”當下摒擋馬伕,連夜同差官往寧國去了。
考事已畢,收回案來,懷寧縣的案首叫做季萑。他父親是個武兩榜,同向知府是文武同年,在家候選守備。發案過了幾日,季守備出去拜謝,向知府設席相留。席擺在書房裡,叫鮑文卿同著出來坐坐。當下季守備首席。向知府主位,鮑文卿坐在橫頭。季守備道:“老公祖這一番測驗,至公至明,閤府無人不平。”向知府道:“年先生,這看筆墨的事,我也荒廢了。倒是前日考場裡,虧我這鮑朋友在彼巡場,還未曾有甚麼弊竇。”此時季守備才曉得此人姓鮑。厥後垂垂說到他是一個老梨園角色,季守備臉上不覺就有些怪物相。向知府道:“現在的人,可謂江河日下。這些中進士、做翰林的,和他說到傳道窮經,他便說迂而無當;和他說到通今博古,他便說雜而不精。究竟事君交友的地點,全然看不得!不如我這鮑朋友,他雖買賣是賤業,倒頗頗多君子之行。”因將他平生的好處說了一番,季守備也就寂然起敬。酒罷。辭了出來。過三四日,倒把鮑文卿請到他家裡吃了一餐酒,考案首的兒子季萑也出來陪坐。鮑文卿見他是一個仙顏少年,便問:“少爺尊號?”季守備道:“他號叫做葦蕭。”當下吃完了酒,鮑文卿辭了返來,向向知府實在獎飾這季少爺好個邊幅,將來不成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