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首詞,也是個鬚生常談。不過說人生繁華功名,是身外之物,但世人一見了功名,便舍著性命去求他,及至到手以後,味同嚼蠟。自古及今,那一個是看得破的!
人生南北多岔路。將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興亡朝複暮。江風吹倒前朝樹。
這王冕本性聰明。年紀不滿二十歲,就把那天文、地理、經史上的大學問,無一不貫穿。但他脾氣分歧,既不求官爵,又不交納朋友,整天閉戶讀書。又在《楚辭圖》上瞥見畫的屈原衣冠,他便自造一頂極高的帽子,一件極闊的衣服。遇著花明柳媚的時節,把一乘牛車載了母親,他便戴了高帽,穿了闊衣,固執鞭子,口裡唱著歌曲,在村落鎮上以及湖邊,到處玩耍,惹的鄉間孩子們三五成群跟著他笑,他也不放在乎下。隻要隔壁秦老,固然務農,倒是個成心機的人,因自藐視見他長大,如此不俗,以是敬他愛他,不時和他親熱,邀在草堂裡坐著說話兒。
王冕自此隻在秦家放牛,每到傍晚,回家跟著母親歇宿。或遇秦家煮些醃魚、臘肉給他吃,他便拿塊荷葉包了來家,遞與母親。每日點心錢,他也不買了吃,聚到一兩個月,便偷個空,走到村塾堂裡,見那闖書院的書客,就買幾本舊書。日逐把牛拴了,坐在柳陰樹下看。
一日,正和秦老坐著,隻見外邊走進一小我來,頭帶瓦楞帽,身穿青布衣服。秦老驅逐,敘禮坐下。此人姓翟,是諸暨縣一個頭役,又是大班。因秦老的兒子秦大漢拜在他名下,叫他乾爺,以是常時下鄉來看親家。秦老倉猝叫兒子烹茶,殺雞、煮肉款留他,就要王冕相陪。相互道過姓名,那翟大班道:“這位王相公,可就是會畫冇骨花的麼?”秦老道:“便是了。親家,你怎得曉得?”翟大班道:“縣裡人阿誰不曉得!因前日本縣老爺叮嚀,要畫二十四幅花草冊頁奉下屬,此事交在我身上。我聞有王相公的大名,故此一徑來尋親家。本日有緣,遇著王相公,是必操心大筆齊截畫。鄙人半個月後,下鄉來取。老爺少不得另有幾兩潤筆的銀子,一併送來。”秦老在旁,實在攛掇。王冕屈不過秦老的情,隻得應諾了。回家用心企圖,畫了二十四幅花草,都題了詩在上麵。翟頭役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