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公子送了返來,脫去衣服,到書房裡遲疑道:“偏有這很多不巧的事!我們正要去訪權先生,卻遇著這廳官來講測量。明日要待他一飯,測量到先太保墓道,愚弟兄卻要自走一遭,須有幾時擔擱,不獲得蕭山去,為之何如?”楊執中道:“二位先生可謂求賢若渴了。如果急於要會權先生,或者也不必然須親往。二位先生竟寫一書,小弟也附一劄,差一名盛使到山中麵致潛齋,邀他來府一晤,他自當忻然命駕。”四公子道:“唯恐權先生見怪弟等傲慢。”楊執中道:“若不如此,府上公事是有的,過了此一事,又有事來,何日才得兼顧?豈不常懸此一段相思,終不能遂其願?”蘧公孫道:“也罷。表叔要會權先生,得閒之日,卻未可必。現在寫書差的當人去,況又有楊先生的手書,那權先生也一定見外。”當下商討定了,備幾色禮品,差家人晉爵的兒子宦成,清算行李,帶了書劄、禮品往蕭山。
未幾幾日,換船來到蕭山。招尋了半日,招到一個山凹裡。幾間壞草屋,門上貼著白,拍門出來。權勿用穿戴一身白,頭上戴著高白麻布孝帽,問了來意,留宦成在前麵一間屋裡,開個稻草鋪,晚間拿些牛肉、白酒與他吃了。次早寫了一封回書,向宦成道:“多謝你家老爺厚愛,但我熱孝在身,不便出門。你歸去,多多拜上你家二位老爺和楊老爺,厚禮臨時收下,再過二十多天,我家老太太百日滿過,我定到老爺們府上來會。管家,實是多慢了你,這兩分銀子,臨時為酒資。”將一個小紙包遞與宦成。宦成接了道:“多謝權老爺。到那日,權老爺是必到府裡來,免得小的仆人盼望。”權勿用道:“這個天然。”送了宦成出門。
權勿用看那人時,便是他舊瞭解俠客張鐵臂。張鐵臂讓他到一個茶館裡坐下,叫他喘氣定了,吃過茶,向他說道:“我前日到你家作吊,你家人說道,已是婁府中請了去了。本日為甚麼單獨一個在城門口間撞?”權勿用道:“婁公子請我久了,我倒是本日纔要到他家去,不想撞著這官,鬨了一場,虧你解了這結。我今便同你一齊到婁府去。”
兩公子問道:“老父台幾時出京榮任?還未曾奉賀,倒勞先施。”魏廳官道:“不敢。晚生是前月初三日在京領憑,劈麵叩見大老爺,帶有府報在此,敬來請三老爺、四老爺檯安。”便將家書雙手呈送過來。三公子接過來,拆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