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船是那一名朱紫,且聽下回分化。
不敢妄為些子事,隻因曾讀數行書。
相府儒生,勝地廣招豪傑。
這日雖霜楓淒緊,卻喜得氣候晴明,四公子在船頭上,瞥見山光水色,盤桓瞭望,隻見前麵一隻大船,趕將上來。船頭上一小我叫道:“婁四老爺,請攏了船,家老爺在此。”船家忙把船攏疇昔,那人跳過船來,磕了頭,瞥見艙裡道:“本來三老爺也在此。”隻因遇著這隻船,有分教:
公子曉得他出了監,天然就要來謝。那知楊執中並不曉得是甚麼原因,縣前問人,說是一個姓晉的晉爵保了他去。他自內心想,平生並認不得這姓晉的。迷惑一番,不必管他。落得身子潔淨,且下鄉家去還是看書。到家,老妻接著,喜從天降,兩個蠢兒子,日日在鎮上打賭,半夜也不歸家。隻要一個老嫗,又癡又聾,在家燒火做飯,聽候流派。楊執中次日在鎮上各家熟悉處逛逛,鄒吉甫因是第二個兒子養了孫子,接在東莊去住,未曾會著。以是婁公子這一番義舉,做夢也不得曉得。
楊執中這老呆直到晚裡纔回家來。老嫗奉告他道:“早上城裡有兩個甚麼姓‘柳’的來尋老爹,說他在甚麼‘大覺寺’裡住。”楊執中道:“你如何回他去的?”老嫗道:“我說老爹不在家,叫他他日來罷。”楊執中自內心想:“阿誰甚麼姓柳的……”俄然想起當初鹽商告他,打官司,縣裡出的原差姓柳,必然是這差人要來找錢。因把老嫗罵了幾句道:“你這老不死,老蠢蟲!如許人來尋我,你隻回我不在家罷了,又叫他他日來怎的?你就如許冇用!”老嫗又不平,回他的嘴,楊執中惱了,把老嫗打了幾個嘴巴,踢了幾腳。自此以後,恐怕差人又來尋他,從朝晨就出門閒混,直到晚才歸家。
兩公子聽著暗笑,船家開了艙板,請三老爺出來給他們認一認。三公子走在船頭上,此時月尚未落,映著那邊的燈光,照得亮。三公子問道:“你們是我家那一房的家人?”那些人卻認得三公子,一齊都慌了,齊跪下道:“小人們的仆人卻不是老爺一家。小人們的仆人劉老爺曾做過守府,因從莊上運些租米,怕河路裡擠,大膽借了老爺府裡官銜,不想就衝撞了三老爺的船,小的們該死了!”三公子道:“你仆人雖不是我本家,卻也同在鄉裡,借個官銜燈籠何妨。但你們在河道裡行凶打人,卻使不得。你們說是我家,豈不要壞了我家的申明?況你們也是曉得的,我家從冇有人敢做如許事。你們起來。就歸去見了你們仆人,也不必說在河裡遇著我的這一番話,隻是下次也不必如此。莫非我還計算你們不成?”世人應諾,謝了三老爺的恩情,叩首起來,忙把兩副高燈頓時吹息,將船溜到河邊上安息去了。三公子進艙來同四公子笑了一回。四公子道:“船家,你究竟也不該說出我家三老爺在船上,又請出與他看,把他們掃這一場大興,是何意義?”船家道:“不說,他把我船板都要打通了。好不凶暴!這一會才現出原身來了。”說罷,兩公子解衣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