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兩位正在寓處閒坐,隻見長班傳進一個紅全帖來,上寫“晚生陳禮頓首拜”,全帖內裡夾著一個單帖,上寫著“江西南昌縣陳禮,字和甫,素善乩仙神數,曾在汶上縣薛家集觀音庵熟行道”。王員外道:“長兄,此人你認得麼?”荀員外道:“是有這小我。他請仙判的最妙。何不喚他出去請仙,問問功名的事?”忙叫:“請!”
郡守部曹,竟作逋逃之客。
當下荀員外拗不過,隻得聽他告了假,一同來家。替太夫人治喪,連續開了七日吊,司、道、府、縣,都來弔紙。此時轟動薛家集,百十裡路外的人。男男女女,都來看荀老爺家的喪事。集上申祥甫已是死了,他兒子申文卿襲了丈人夏總甲的缺,特長本來叩首,看門效力。整正鬨了兩個月,喪事已畢。王員外共借了上千兩的銀子與荀家,作辭回京。荀員外送出境外,謝了又謝。王員外一起無話,到京纔開了假,早見長班領著一個報錄的人出去叩喜。不因這一報,有分教:
當下留著吃了飯,叫長班到他下處把沙盤、乩筆都取了來,擺下。陳禮道:“二位老爺本身默祝。”二位祝罷,將乩筆安好。陳禮又本身拜了,燒了一道降壇的符,便請二位老爺兩邊扶著乩筆,又唸了一遍咒語,燒了一道啟請的符,隻見那乩垂垂動起來了。那陳禮叫長班斟了一杯茶,雙手捧著,跪獻上去。那乩筆先畫了幾個圈子,便不動了。陳禮又焚了一道符,叫世人都息靜。長班、家人站在外邊去了。
明朝的體統:舉人報中了進士,馬上鄙人處擺起公座來升座,長班參堂叩首。這日正磕著頭,外邊傳呼接帖,說:“同年同親王老爺來拜。”荀進士叫長班抬開公座,本身迎了出去。隻見王惠鬚髮皓白,走進門,一把拉動手,說道;“年長兄,我同你是‘天作之合’,不比平常同年弟兄。”兩人平磕了頭,坐著,就提及昔年這一夢:“可見你我都是天榜馳名。將來‘同僚協恭’,多少奇蹟都要同做。”荀玫自小也模糊記得聞聲過這句話,隻是記不清了,本日聽他說來,方纔明白,因說道:“小弟年幼,叨幸大哥先生榜末,又是同親,諸事全望指教。”王進士道:“這下處是年長兄本身賃的?”荀進士道:“恰是。”王進士道:“這甚窄,何況離朝綱又遠,這裡住著不便。不瞞年長兄說,弟另有一碗飯吃,京裡屋子也是我本身買的,年長兄竟搬到我那邊去住,將來殿試,統統事都便宜些。”說罷,又坐了一會,去了。次日,竟叫人來把荀進士的行李搬在江米巷本身下處同住。傳臚那日,荀玫殿在二甲,王惠殿在三甲,都授了工部主事。俸滿,一齊轉了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