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醒來。帳外更漏,正值四更。
“把臉抬起來。”淩遠殤放下硃筆,見此人仍然穿戴顧琰軍中的服製,雖知在所不免,心中仍然有些不悅,帶著薄繭的十指在檀捲上小扣。
淩遠殤眼眸稍眯,很久以後,收回一聲諷刺:
“就連現在這一小塊孤島,也在被淹冇萬物的純陰之氣逐步吞噬。淩遠殤心念一滅,所謂冥獄便會完整消逝。冥界當中的統統靈魂,為了不被幽冥之氣淹冇,當時必然會冒死去闖鬼門關,隻怕那道年久失修的大門底子擋不住窮凶極惡的冥界惡鬼。
這枝夢魂香還是當年從巫山神女那邊討來的東西,本是想體驗一把楚襄王的感受,厥後不知被甚麼事情擔擱了,便一向冇想起它來。傳聞這東西能讓人在夢中得償所願,於財迷而言,便是金天銀地;於酒鬼而言,便是三千醴飲;對於楚襄王這類色鬼,會夢到36D性感美女也不奇特。
李初陽看著麵前如山巒般甜睡的墨色麒麟,每片鱗甲幾近都有磨盤般大,光芒沉鬱,如耐久經年的墨石。上有青黑雲紋翻湧不休,細心一看,竟然每片都不儘不異。
這個處所之以是能漂泊在幽冥之海上,定然是存放著淩遠殤萬念俱灰之下也不會放棄的東西。
縛龍索屬陽,粗重樸直,能隨便竄改,一旦被縛,用儘法力也冇法逃脫;而離恨絲卻全然相反,看似柔弱非常,實則無堅不摧,哪怕天雷敲擊也冇法毀損分毫。
枕邊劍未入鞘,本身一身戎裝,桌上軍報火漆未拆,本身夜批軍務,竟然就這麼和衣睡了。
那人的身影有些顫抖,終究將臉抬起。出人料想的是,那臉龐並不如何冷傲絕倫,乃至離超卓都另有段間隔,先前被碎片劃破的傷痕還在滲血,整張臉更顯出一副狼狽的慘狀來。
玄石硯台在他膝前不到三寸處被摔得粉碎,飛濺出來的碎片劃傷了他的側臉,立即排泄血珠。且不說玄石堅毅非常,刀劈斧鑿也難竄改其毫厘形狀,竟被淩遠殤順手一擲便裂成碎片;就單說若這硯台略微失了準頭,隻怕他現在已被砸得腦漿迸裂,一命歸西。
固然傳說和圖片冇少看,但李初陽還是第一次親目睹到麒麟,冇想到麒麟隻是跪著就已經如此龐大,如果醒來的話……
“捨不得?還是在暗自腹誹我是言而無信之人?”淩遠殤袖中一抖,那妖魔已看清他手裡執的何物,瞬息神采煞白。淩遠殤手中握著一尾細鞭,如楊柳枝條般柔韌金飾,貳內心卻明白,這看似不起眼的軟鞭,便是不亞於天庭縛龍索的奇物離恨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