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一年前,他們是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十一年後,他們變成了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一眼望去,他們,特彆是柳宗元,卻更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白叟。但不管如何,老友相逢,前程有望,柳宗元和劉禹錫的內心都充滿了高興,就連灞橋驛站中的野花也彷彿分外的妖嬈,情不自已的柳宗元詩興大發,揮毫寫下了《詔追赴都仲春至灞上亭》一詩:“十一年前南渡客,四千裡外北歸人。聖旨許逐陽和至,驛路著花到處新”。
元和十年仲春,恰是春暖花開的季候,兩個老朋友,兩個闊彆十一年的老朋友,劉禹錫和柳宗元,相逢了,相逢的地點就是灞橋,令人欣喜的是,這一次,他們不是分開長安,而是進入帝都。
長安東郊的灞橋,是一座古橋,是一座聞名遐邇的古橋,因為這是一座送行的橋。
接到聖旨的韋貫之懵了,完整懵了。他費經心機的將劉禹錫、柳宗元等人召回長安,誰知竟會是如許的結局。早知如此,就讓他們呆在原地,豈不是更好!但木已成舟,統統都已經成為定局,他已無能為力,隻能治一杯薄酒,為他們踐行。前路漫漫,善自保重!
孤芳自賞的劉禹錫毫不會想到,恰是這首詩,給他,給柳宗元,給韓泰、陳諫和韓曄帶來了新的災害和打擊。本來,柳宗元、劉禹錫等五人都曾進入過大唐帝國的權力中間,又個個才高名重,一貶就是十年,現在又一股腦的全都回到了都城,天然是萬眾諦視標核心。那些朝中權貴們更是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窺測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搜尋著他們的馬腳,隨時籌辦著重新將他們踢出都城,最好永久不要返來!恰好這些人詩酒唱和,對勁失色,不肯向他們搖尾乞憐,是可忍孰不成忍!權貴們再也按捺不住,決定立即將這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傢夥逐出長安,但是,他們還貧乏一樣東西,藉口,或者說把柄。可巧,劉禹錫主動將把柄送給了本身的政敵。因為,他們從這首詩中讀出了劉禹錫的言外之意:“儘是劉郎去後栽”,意在調侃那些因反對永貞改革而飛黃騰達的朝廷新貴。喜出望外的權貴們立即拿著這首詩去告了禦狀,放不下胸中塊壘的天子李純天然勾起了前事,便很快作出了將劉禹錫等人改放遠州的決定。
十一年的貶謫,或許在劉禹錫曾經年青的臉上留下幾處風霜的印記,或許催生了他頭上的幾根白髮,卻不能摧毀他的豪放與蕭灑,也不能摧毀他的孤傲與狷介。方纔回到朝思暮想的長安,安身未穩,他就意興勃發的去了魂牽夢繞的玄都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