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道:“村莊四周就有庵堂,平哥和他媳婦現在就停靈在隔壁的寺廟裡。庵堂的主持與我熟悉,最是平和刻薄不過了。她家庵裡清規鬆散,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流派也森嚴。外人彆說想進後堂了,就算是想要暗裡送信或者物件出來,不得主持點頭,也是千萬辦不到的。縣城裡大戶人家的女眷,如有做了錯事的,都會往她那邊送。那兒另有很多田,庵裡的尼姑唸佛之餘,不是謄寫經卷,就是下地裡乾活,冇人能過得比在家時舒暢。我感覺那邊就很合適。”
秦老先生點頭:“這是天然。”
可惜,牛氏的話很快就將她的期望突破了:“至於二媳婦身邊的這些丫頭婆子們,也都不是甚麼好貨!跟著主子為非作歹的,留下來了也是調皮!安哥一個大男人,身邊用不著那麼多人服侍。梓哥兒那邊有奶孃有丫頭也就夠了,我瞧他奶孃和夏荷也還算誠懇。剩下的人,如果賣了身的,就叫人伢子來發賣出去,冇賣身的給幾兩銀子,叫她們自個兒走人,或是回家,或是留在米脂另尋主家,我都不管。隻是我們家攆出去的人,隻怕米脂縣裡也冇幾家會留。”
泰生嫂子哽嚥著安撫她:“奶奶放心,金環機警,跑得又早,這會子定然已經逃脫了。如果她一起順利,入夜前就能到縣城。隻要舅爺返來,聽她一說原委,必會來救奶奶的。等回到大同,奶奶就再也不消驚駭老爺、太太了!”
就象何氏說的那樣,送她去庵堂清修,下半輩子為她曾經犯下的罪孽贖罪,也算是對她的獎懲了。既然是她本身提出來的,秦安也冇有來由抱怨父母。何氏還承諾,如果秦安不肯放開她,不肯改娶彆人,她會主動去壓服秦安的。
秦含真在祖母屋裡用飯時,傳聞了這件事,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秦老先生與牛氏措置完二兒媳的官司,都感覺有些倦怠,不但身材累,心也累。身在大同的二兒子秦安至今未有複書,也不曉得是如何了,連送信的虎勇也冇個口信返來。他們有些擔憂,莫非秦安捨不得老婆,對父母生出了怨氣?
就在這時候,何氏托了看管西配房的仆婦來稟,想去秦平、關氏伉儷靈前上香,向他們懺悔。這一條不管是秦老先生還是牛氏,都不會駁歸去,便定下了明日叫人護送何氏去廟裡。
他冷靜感喟一聲,神采又規複如常,好象一點貳言都冇有似的,對秦老先生道:“教員與師母既然已經決定了,就這麼辦吧。關家隻求還表姐一個公道,旁的都在其次。既然表姐與表姐夫膝下此後就有了秉承香火的子嗣,我們這些孃家人也能放心些。隻是二奶奶此後在那邊清修,身邊這些服侍的人又要如何安排,還得再議。”總不能讓何氏出了家,還呼奴喚婢,錦衣玉食,過得跟在家時一樣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