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紫禁城飄著細雨，駱養性拎著沾滿泥星的牛皮筒衝進西華門，馬蹄鐵在青石板上濺起一串火星子。

楊珅接著道：“至於銀子，陛下必定會讓周延儒和吳甡去想體例，他們一個內閣首輔，一個內閣次輔，背後可都是些世家門閥，這銀子，湊一湊總會有的！”

周延儒白了吳甡一眼：“你是恐怕他張璟川不曉得我們在背後使絆子，然後給咱來個清君側！？”

親兵躬著腰出去添炭，被吳三桂一腳踹在屁股上："加甚麼炭？炭都用來吃火鍋了！本伯要的炮等了兩個月都還冇鑄出來，從速去催工部，本伯要的二十門佛朗機炮甚麼時候能托付！"

……

窗外驚雷炸響，吳甡的烏紗帽差點掉進炭盆："我這就擬便條，凡調糧超百石者，需經佈政使、按察使、都批示使三司會簽！"

……

"草民倒是能餓個兩頓，也能用樹皮野菜拚集幾天，可火線的將士們可不能餓著。"

"急甚麼？"周延儒筆鋒一轉，在"災"字旁勾了朵梅花，"當年嚴嵩如何倒的？不是仇敵太強，而是聖眷太盛。"

吳甡捧著茶盞的手在抖："首輔大人，再不竭糧，等張璟川的兵馬吃飽喝足，你我就該去詔獄吃牢飯了！"

"田大人家的梨子就是甜，"他衝倉促趕來的田弘遇咧嘴一笑，"比草民在遼東啃的樹皮甜多了。"

吳三桂皺了皺眉，冇有說話。

他俄然從抽屜取出個錦盒，"認得這個嗎？萬積年的象牙算盤，山西王氏送的，王侍郎家的三公子，上月剛在秦淮河包了三個花魁。"

“……”吳甡。

“你是不是傻！？”周延儒冇好氣道：“這類事兒，他孃的如何能公開呢！”

"田弘遇？"周延儒往炭盆裡扔了張廢紙，火苗躥起三尺高，"查查他都聯絡了哪些世家，讓人給他們帶話，誰如勇敢給張璟川一粒糧，

公爺近十萬雄師在山西剿寇，差他五百石糧食？

"…………"田弘遇心頭一顫。

不管是兩京還是處所的宦海，他們就甭想進了，出去的也都給他免了。"

直娘賊，這山西王氏打發要飯的呢？

他俄然輕笑，"菩薩比來托夢，說要閉門清修三個月。"

田弘遇的翡翠鼻菸壺"咣噹"砸在山西送過來的信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