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價宋靖康元年仲春月朔,冷飛雪趁午後陽光正濃,將近百幅畫卷取出拂塵晾曬。院內保衛已見怪不怪,淡但是過。
“啊!”她忍不住喚出聲來。完顏宗瞥見她雙目黑腫,其形可怖,像是中毒。
……
冷飛雪聽畢沉默半晌。
這句“求你”令她本身心如刀絞,這麼些年來,她對趙洛寒百依百順、做小伏低,對四周人亦是慷慨熱忱、率性馴良,可骨子裡卻向來未曾軟弱,又何曾要求過火麼?這聲“求你”,是她當真亂了方寸。
“不過,事情可也蹊蹺,本王行跡竟被趙佶的親信大臣蔡攸曉得,他深夜拜訪本王住處,以你的行跡作為互換前提,要本王放棄擒拿徽宗,早日北上。”他道。
“我瞎了?”她推開他,兀自苦笑。
趙洛寒衝她略一點頭,走近道:“小冷,我和白軒主有事分開幾日。你莫要偷懶,須得勤練劍法,待我返來驗你。”
那管家道:“煩請二位留步,主上曾叮嚀過,若冷女人分開,小的需將一件物事交給冷女人。”
惡夢過後,盜汗淋漓。
她但覺鼻子一酸,亦撇過臉,同他相背而立。一時晨風鼓勵,寒意徒增。
“王爺,王妃醒了。”耳畔聞得陌生聲音。
她恍然,我的畫呢?如何不見了?明顯還在的,怎會俄然著火,怎會如許?
完顏宗望看了他一眼,冷言道:“如何,中間有何貴乾?”
“保衛?”他輕視一笑,“在你睡覺之時,本王已命人處理掉了。”說完又四周看起她的畫來。她將畫卷掛曬在繩索之上,一幅一幅隨風搖擺,甚是奇妙。完顏宗望在一幅畫前立足,畫中人身披鎧甲,於馬背上彎弓打獵,他回身笑道:“這是本王?”
她並未言謝,隻站著入迷。
“是你?你如何來了?”她大驚,從竹椅上翻身坐起。這才發明,完顏宗望作宋人打扮。
……
那管家點頭道:“這個小的就不知了。”
那人畏畏縮縮的走將出來,跪在地上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她正要接過那畫,忽見畫卷平空著火,那火光激烈刺目,她忙側身閉目。完顏宗望一把將那管家推開,喝道:“你耍甚麼把戲?”
“等我返來。”他撇過臉去,看了看天氣,漸漸鬆開握住她的手。
她表情不賴,躺在竹椅上閉目合神曬太陽,竟睡了個囫圇覺。一睜眼,卻發明一張男人的臉。她揉了揉眼睛,愣了半晌方纔看清,來者倒是金人完顏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