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個白眼,道:“彆叫我‘夫人’。”
“他是這裡的管家,並不會武功,平時大班些用度雜物的,你難堪他做甚麼?”冷飛雪勸道。
“等我返來。”他撇過臉去,看了看天氣,漸漸鬆開握住她的手。
正說著,卻見院內芙蓉樹下有一人正躲躲閃閃。
她正要接過那畫,忽見畫卷平空著火,那火光激烈刺目,她忙側身閉目。完顏宗望一把將那管家推開,喝道:“你耍甚麼把戲?”
“切,說實話。”她低聲道。昂首環顧四下,卻不見滿院保衛,又迷惑道:“你是如何曉得我在此處?這裡的保衛呢?”
“是你?你如何來了?”她大驚,從竹椅上翻身坐起。這才發明,完顏宗望作宋人打扮。
“還不快些滾出來。”完顏宗望橫眉斥道。
她表情不賴,躺在竹椅上閉目合神曬太陽,竟睡了個囫圇覺。一睜眼,卻發明一張男人的臉。她揉了揉眼睛,愣了半晌方纔看清,來者倒是金人完顏宗望。
她恍然,我的畫呢?如何不見了?明顯還在的,怎會俄然著火,怎會如許?
她忽地低頭不語,歎了口氣,道:“算了,我們走罷。”頓了頓,又道:“把這些畫都帶走可好?”
冷飛雪乃愛畫之人,見那畫軸,心癢不已,隻想快些翻開瞧個究竟。那管家看出其意,忙展開畫軸――
說完倉促跑進一間屋子,過了半晌又跑出來,懷裡揣了一卷畫軸。
“那次你單獨逃脫,孤孤傲單好冇意義,此次何不帶上我?”她悄悄拉曳他的袖角,柔聲撒嬌。
冷飛雪聽畢沉默半晌。
“我來到這江南之地,剛巧獲得動靜,方知你身陷此地。”他道,“原覺得你大仇得報,樂不思蜀了,冇想到竟是受製於人,行動不便。”
“誰傳的動靜?”她奇道,“另則,你為何來姑蘇?”
他一愣,幽幽道:“我已經逃過一次了。”
……
冷飛雪這一覺睡得格外苦澀。夢裡回到小時候,雪獒揹著她在趙洛寒的房門前逡巡。她甚麼都看不見,隻聞得趙洛寒聲如泉水流淌。夢中的她自怨自艾道:“小冷啊小冷,現在你是‘小瞎子’,今後便會成‘大瞎子’、‘老瞎子’,死了以後就是‘死瞎子’。”“幸虧我已將大師的模樣兒都記著了,且還畫下來了。”夢中的她又欣喜本身道。
惡夢過後,盜汗淋漓。
常常半夜夢醒,思之成狂,恨之成魔,攤紙磨墨,卻老是凝神半晌,無處著筆,直至墨乾筆硬。她畫不出他的眉眼,以及嘴角似有似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