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先生行跡不定，這要趕上他，指不定幾年後的事了。”冷飛雪點頭道。

穆靈竹反詰道：“怎未幾敷幾日？”

冷飛雪垂垂風俗暗中，乃至思疑本身從未眼明過。夜深時分，常常因趙洛寒而難以入眠，她便輕車熟路的拾起床腳炭條，以此當筆，以羊皮為紙，以暗中作顏料，勾畫那張實在卻虛幻的臉。

“你們可知他在那邊？”冷飛雪問道。

反是她失瞭然，無筆無墨，卻更胸有成竹，下筆涓滴也不躊躇，連續畫了一個月，終是在羊皮上成績。她終究畫的倒是趙洛寒披著薄弱衣衫單獨立在江南雪夜，身邊是一株被雪壓彎的柳樹。彼時他身中奇毒，獨居於姑蘇郊野的一處草屋，試圖依托“五石散”續命，這幅畫便是他將將吸食完“五石散”，渾身炎熱，鵠立於風雪中以求安寧。畫完此景，冷飛雪亦大為驚奇，明顯在她心目中，他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何故本身卻挑選畫如此狼狽的他？

“他們是我的朋友。”冷飛雪忙道。頓了頓又道：“沈姐姐，葉公子，這位是王大哥，他一向帶我尋醫至此。”

“甚麼能人異士，”他嘲笑一聲，“竟無一人能解‘眼兒媚’。看來……解鈴還須繫鈴人。”

那老郎中氣極反笑：“再敷上幾日，你就不消找大夫瞧了，反正你那兩洞穴都瞎了。真真笑死老頭子了，你是個癡頑的不說，身邊也冇個復甦的人麼？拿人蔘解毒，怎的不塗點鹽巴，也許能治好了。”

她曾無數次想為趙洛寒畫一幅丹青，畫下二人初相遇的場景，他悉心授武的場景，錦帆河落水的場景，苗疆求醫的場景，突厥相逢的場景……可惜，提筆是錯，落筆成悔，兜兜轉轉，挨挨蹭蹭，至今亦無一幅他的畫作。

“哎，這不是沈丫頭嘛！”穆靈竹衝門徒展顏一笑，又低頭衝那小卓飛道：“好傢夥，這是我的小徒孫？你師祖從未見過你，一見麵卻都長這般大了！”

沈千柔細細察看了她的眼睛，沉默很久才道：“我都傳聞了。這毒我亦是聞所未聞，如果我師父在，應當另有一線朝氣。”

“你是大金的王爺，如何不在金國尋醫？”她迷惑道。

沈千柔拉過她往屋裡去，邊走邊道：“你問那麼多做甚麼，且讓我瞧瞧你的眼睛。”

冷飛雪也道：“穆先生請出去坐。”

“七七四十九日。”她照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