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完顏宗望沉聲道。

她搖點頭，苦笑一聲道：“王爺，我眼睛瞎的這些日子，心卻越來越通徹了。我與他，有太多恩仇，太多隔閡，畢竟是不成能了。我也想過，既和親嫁給了你，這輩子就陰差陽錯罷……可我壓服不了本身，縱使不能與他廝守平生，卻也再難同彆人共結連理。我已心死，你可明白？”說完這話，她忍不住流下眼淚，將方纔上的藥弄得一塌胡塗。

“嗯？”她道，“溫大哥何事？”

“小冷，你怎會在此，你的眼睛……”苗十六體貼道。

“他？”他微微翹起的尾音令她有了一種錯覺，彷彿劈麵坐著的就是阿誰她朝思暮想的人。

“此前幸得李綱李大人帶領城內軍民抵當，遲延金狗攻城機會，現在各地勤王援兵已連續奔赴，官方抗金義士也接踵趕到，開封府總算不至被北蠻攻陷。完顏宗望已命人從開封退兵，金狗北撤，退守牟駝崗，開封城危急暫得減緩。”苗十六道。

她低頭不語，卻連感激的話也不想說了。她滿腔的苦悶難以排解，心想：趙洛寒啊趙洛寒，我說不想見你，你便信覺得真了，竟死活任由我去了。現在也好，我眼瞎了，真的能夠一輩子不相見了。

這時，忽有幾人朝他們這邊走來。

“對了，”苗十六又道，“若隻需千年人蔘入藥，在中原以重金收之何嘗不成，如何想到往長白山尋藥？”

二人日以繼夜趕路，一起換了數匹驛馬，七今後到達開封境地。二人在進城門之前購買了一批布料，屆時如有宋兵盤問，隻說是來京做布匹買賣的佳耦倆。

“你說想吃些好的，”他道，“這汴梁城外的酒館雖破敗了些，倒是人來客往，想來菜色不錯。”

“嗯，”她道，“明顯心中恨他，卻又想真逼真切的看他一眼。”

“店家，來壺信陽毛尖，”完顏宗望朗聲道，“再來乾果蜜餞、蔥爆牛柳、八寶野鴨、桂花魚條、雞絲銀耳、糖醋荷藕、素炒茭白……”

冷飛雪道：“當日龍夫人說我所中之毒極其罕見，須得方纔出土的千年人蔘方不失了藥性，又聞長白山盛產人蔘，隻能往那兒碰碰運氣了。”

溫若撇嘴道：“是你王大哥問你怎的不吃菜、隻發楞？”

她忽地沉沉歎了口氣。

冷飛雪心想，宋都得以得救就好，隻是若被他們曉得麵前之人便是完顏宗望，可真真費事了。

她臉一紅，心中模糊不安。

完顏宗望不語，隻拿了布料將她臉頰上的淚痕擦淨，又替她重新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