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落腳於“福煦殿”屋頂,掀起瓦片,瞥見那李笑寒正坐立不安。不時開窗張望,不時清算衣冠,幽幽感喟,切切期盼,真真是讓人又憐又恨。冷飛雪心中忽地萌發促狹之念,就讓她多等等罷!
“國師說了這麼多軍國大事,可又同我有甚麼乾係?”李笑寒納罕道。
望著鏡中那張熟諳麵孔,她一愣。緩緩張口,學著那人的聲音道:“小冷,好久不見,向來可好?”不覺淚滿眼眶,又怕毀了麵具,生生忍住。
“公主之病乃是慢疾,需經年累月的調度,隻要多保重,少憂愁,統統都會垂垂好起來,”嵬眻道,“到時不消塗染,頭髮也呈烏黑了。”
沈傲於“福煦殿”內藏了一宿,次日便在冷飛雪幫忙下,打扮成侍衛出了宮。他前腳分開,後腳便傳來動靜,冇藏佳耦昨夜遇刺身亡。冷飛雪心中猜疑,那沈傲殺他二人做甚?如果他殺的,他為何又說“來晚了一步”?若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冷飛雪擦乾眼淚,漸漸推開門。銀月懸天,皎若玉盤,隱埋冇於薄雲以後,害羞帶澀,好不端方凝重。
她歎了口氣,使了個輕身工夫,飛簷走壁,上了屋頂。翻過後殿,便是公主所居之所。她一見那殿內燈火搖擺,不由微微發怵。又要聽李笑寒反覆說他們的過往,一遍一遍反幾次複,她將近被那些真真假假的山盟海誓、兩情相悅吞噬得皮骨不留。淩遲之苦,概莫如是罷。但是,又想起李笑寒十七年來所受的,她又感覺本身的苦不值一提。
目睹著夜幕來臨,她重重歎了口氣,嗷的叫了一聲,最後認命了,開端籌辦易容。皇宮裡各色物事找起來並不困難,她隻哄宮女們本身要做獸皮紙鳶,又命內侍尋了套漢人男裝,一時東拚西湊,質料也算齊備了。曆經一番折騰,她終究在子時穿戴齊備。
嵬眻隻淡淡道:“老臣見公主比來表情鎮靜了很多,還覺得公主是見了甚麼故交,舍不恰當刺客論處,隻是好端端私藏了起來……看來是老臣多慮了,還望公主降罪。”
“不可。”她將頭搖得狠惡。
冷飛雪冷靜道,本來嵬眻國師是思疑趙洛寒行凶,好笑他竟不知其已死。轉念一想,刺殺冇藏佳耦的,最大懷疑人應是昨夜進宮的沈傲。但他那句“來晚一步”又令人相稱費解。
那麼孔殷,像是要找他清理恩仇,像是思之如狂。冷飛雪訥訥道:“我不曉得。”
嵬眻看了一眼冷飛雪,顯是心存芥蒂。
看來,本身是膽小包天了。冷飛雪心不足悸。又想到太子已然發明本身私藏了刺客,這小辮子被他抓住了,多少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