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妃步出前殿,看到內裡又開端起霧,並無奴婢一個等待。她轉頭看一眼殿內,俄然作慘慘一笑,低聲道:“表哥呀表哥,想來,經年彆離,不知你的釵頭鳳又送給哪個了。”
一見錦妃垂著頭,淩波嫋娜而來,這偉丈夫老神在在地捏著一樽銀盃,問道:“妃子何珊珊來遲耶?”
晉王也不在乎,望向側座的兩人,笑道:“本王這妃子,如何?”
奶嬤嬤立即說:“是呀。蜜斯,你今後,可有好日子受用了。”
這青年美女人,就是錦妃的遠親表兄,靖遠侯府餘家的世子餘易珅。
坐在最上邊的是一名偉丈夫。他腳蹬青雲靴,身披蛟龍服,麵如冠玉,鷹眉武目,美髯長長,身量高大。端坐長官,好一似君王登禦座,氣勢淩人。
晉王也笑吟吟道:“世子多慮,錦藍如答應心惠性的人兒,本王心疼都尚嫌不及。”
這一場乍然相逢,為的是哪班事,錦妃內心很清楚。哪怕是餘易珅表示出來的彷彿有一絲如有若無的憐意,也抵不去他的來意殘暴。
晉王聞言一時有些訕訕,不由笑道:“是本王的不是,想教愛妃的好被天下人曉得,一時胡亂嚷嚷,竟然將錦妃與貴府的淵源忘了。本王給世子賠罪,賠罪。”
錦妃低低應了,亦步亦趨,上前施禮:“妹錦藍,見過大表哥。不知家中長輩,具都安好?”
錦妃拜在階前道:“臣妾賤體不耐春寒,望大王包涵。”
她胸口裡有一塊石頭,垂垂地又硬又冷。
少婦閨名喚項錦藍,封號錦妃,是六皇子的側妃。聽到杜鵑嘴裡的阿誰“王爺”,少婦麵色一變,看樓台之間的霧也垂垂散去,她不由歎道:“是妾平生做的冤孽。罷罷罷。”
耳入耳到七轉銅壺燈聲樂並響,樂工琵琶蕭瑟齊奏。眼中看到夜明珠清輝灑落,照亮有些暗淡的室內;舞姬媚態作胡旋舞,在一腳能踩陷出來的柔嫩波斯繡毯上擺佈扭捏。
白茫茫的霧滿盈在樓台間,赤紅的梅花若隱若現。樓台高處,彷彿在雲端。
她平生錯信彆人,到現在,真正的親朋俱風騷雲散,身邊孤寡獨支,做了人家能隨便捏搓的孤寡妾室。這又能怪誰?
剛遠瞭望到前殿琉璃瓦的一點反光,就聞聲內裡的喧嘩聲。
幾個心知肚明的人,一場虛假的演出後,餘易珅就不在與她言談,隻問晉王奧妙閒事。晉王就打發錦妃退到內裡去等待,全然忘了剛纔是如何乾心“愛妃”,怕她受了春寒。還是餘易珅開口,請晉王讓她先歸去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