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院北側有十幾株銀杏, 富強樹葉早已轉為純黃, 甚是都雅。昨晚一場寒雨，吹了半宿的風, 淩晨令容出門時，就見那滿樹黃葉多數都乾枯, 鋪了滿地, 樹乾半禿，映托紅牆。

“長公主談笑。”範自鴻收回目光，“瞧上誰，也不會瞧上韓家的人。”

甄皇後微微一笑。

高陽長公主隻笑了笑，“等韓蟄回京，她不再躲著，多的是機遇。”

高陽長公主立足不前，似是有話要問範自鴻。

阿誰讓都城聞風喪膽的人，他確切想會會。

甄皇後猶自不捨，叮嚀管事宮人送楊氏和令容出宮。

誥命的服飾甚為煩瑣，裡外裹了數層, 這等氣候裡倒是能禦寒。

幸虧根柢裡並非十四歲的無知少女，加上身材高挑苗條，雙眸沉寂地立在那兒，倒也有些誥命夫人的架子了。

見到高陽長公主，兩人各自施禮。

餘光偶然間掃過範香，就見她雙手交握在身前，站姿比方纔又端方了很多。

楊氏和令容一起都不遠不近地跟在前麵，總不好越疇昔，隻好跟著立足。

“太子殿下瞧著精力，皇後孃娘真有福分。”

“可惜她藏在韓家，整日抱病。不過――”高陽長公主畢竟是迷惑的，因宮門四周空曠，說話也不甚收斂，“她那麼小的年紀，竟然能跟你結仇？”

太夫人過世已有將近半年，韓家雖還在孝期，卻也無需忌諱。婆媳倆被管事宮人引入內殿，隔著兩重珠簾，對甄皇後納首而拜。叩拜罷了，甄皇後笑吟吟地命人起家，請她二人近前。

對坐說話將近半個時候，楊氏瞧著甄皇後稍露倦色，這才起家告彆。

論年紀，她冇比令容大多少，當初嫁進東宮時，更是稚氣未脫。在東宮和皇宮熬了這些年，十幾歲的年紀卻有近乎三十的老成，跟楊氏這般年長的人對答起來，慎重端莊的氣度竟也涓滴不差。

楊氏非常對勁，“謝恩的禮數都記取了？”

從延慶殿出去冇走多久，側麵宮廊裡有人被簇擁這走來，一身富麗明豔的打扮，滿頭珠翠精美寶貴，竟是高陽長公主。

“病倒是病癒了，隻要點小咳嗽。”尚政稍側身姿，神態恭敬而不疏離。

“先前懷著身子，不便訪問，倒是好久冇見夫人了。可都好嗎？”

“好。”楊氏點頭，遂帶她出門。

楊氏瞧了半晌，眼底倏然浮起些許黯色，不忍心多瞧，隻昂首笑望甄皇後。

三品誥命的服飾當然繁麗華貴，終不及她長公主的身份高貴。但想到那是因韓蟄而得，畢竟感覺刺目，心中不悅，也懶得跟楊氏客氣了，彆開目光，徑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