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脖子酸透了,因怕腹中鬨出笑話觸怒韓蟄,走路時都吸著肚子,謹慎翼翼。
……
韓夫人楊氏也自站起家來,在平日交好的幾位婦人簇擁之下,同往洞房。
歇了兩炷香的工夫,內裡便有鼓樂聲模糊傳來,垂垂走近,應是到了傅府門外。這樂聲無異於催彆,外頭的事自有傅錦元父子照看,宋氏強忍心傷,將那綴滿珍珠寶石的鳳冠取來,端端方正地給令容戴好。
樂聲更濃,迎親的步隊垂垂走遠,傅錦元和傅益猶立於府門前,滿目擔憂。
直至步隊進京,令容由喜娘攙著下了花轎,才隔著蓋頭瞧見府門口端但是立的韓蟄。
“少夫人遠道而來,必然餓了。這是夫人叮嚀備下的飯食,少夫人且先墊墊。”那婦人笑吟吟的,將盤子擱在桌上,旋即朝令容行了個禮,退到外間服從。
她卻得空理睬,因腹中餓著,恐怕肚子裡會鬨出動靜,一舉一動都格外謹慎。看在旁人眼中,便見身姿挺拔的少女蓮步輕挪,姿勢盈盈如花間之蝶,端方又曼妙。
現在真到了悲傷時候,她卻冇哭出半點聲音,搭在他胸前的兩隻手不知是何時握成了拳頭,緊緊揪著滾了金邊的衣袖。
從金州到都城,這段路不算太遠,擱在平常,坐了馬車瞧著風景,不知不覺也就到了。可本日她倒是頭頂鳳冠,一起被肩輿晃進了都城,更何況,自晨起用過早餐後,就隻在途頂用藏著的糕點墊了墊肚子,這會兒雖不至於頭暈目炫,卻也覺腹中饑餓,身上有力。
外頭天光早已大亮,喜娘打量著跟前麗色無雙的美人,嘖嘖獎飾。
屋中頃刻響起讚歎道賀之聲,多是說新婦邊幅出眾,舉止端方,有婦如此,是韓蟄之福,也是韓夫人有福分如此。韓夫人楊氏從韓蟄十六歲時就盼著他能娶妻立室,偏巧他婚事上盤曲,兩回出岔子,外頭的克妻傳聞實在讓她憂?。拖了四年,到現在二十弱冠終究有新婦進門,她焉能不喜?
令容手握紅綢,跟班喜娘指導,徐行走向喜堂。
她這會兒卻冇心機細細打量。
這會兒不過卯時初刻,全部金州城都還在甜睡,傅家卻早已繁忙了起來。
金車玉輪,青驄駿馬,流蘇懸於嬌頂,婀娜隨風。金州百姓聚在街道,為伯府嫁女、相府迎親的陣仗而羨慕,也都想瞧瞧那位傳聞中冷厲酷烈的骨氣大人是何臉孔,卻隻要管事家仆成群,不見韓蟄真容,未免遺憾。
臘月初時府中就張燈結綵,至初四那日,嫁奩風風景光地送往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