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不知原因，隻極力放輕腳步，緊跟在韓蟄身後。

“不是。”韓蟄端倪微動，“她說……”話音未落，驀地打住，側耳聽了半晌，神采愈來愈冷，目光掃過近處的假山碧樹，握住令容的手，做個噤聲的姿式，向側火線一間長年空置的屋子走去。

楊氏在慶遠堂邊的花廳坐著，身邊陪著韓瑤。

――她這陣子睡得不太安穩，天麻安神滋陰，很合她意。

唐解憂手臂被他拽得發疼，有點驚駭韓征的目光，退了兩步，“但表哥畢竟聽了我的話，不是嗎？若不是我提示，表哥至今還矇在鼓裏。倒是忘了問表哥，孃舅是如何說的？姨孃的死，想必是夫人的手筆。”

且那畢竟是長輩間的恩仇，老太爺都冇說甚麼，她卻在底下跳來竄去，畢竟令人不悅。

待將湯喝完才道：“有件事想跟母親說。來的路上，我遇見了唐家表妹。”

令容既然跟楊氏提及，也無需瞞著他，將當時唐解憂的言語神情照實說了，彌補道：“夫君彆怪我多嘴。唐家表妹瞧著不太對勁，言語鋒銳，又提到母親，我怕她又跟疇前似的出錯，給夫君添費事，纔會說給母親聽――冇有旁的意義。”

還真是眼觀六路。

桌上翠筍青嫩，誘人食慾，一看就是令容折騰出來的。韓蟄自發伸筷，嚐了嚐，入口爽利，還不錯。見楊氏臉上帶著不悅，微覺驚奇，“母親這是？”

喪禮間親朋來往，記念太夫人、看望韓墨，貳內心被烈火煎熬似的，不敢與人言語，卻不時深思悔怨――若當然玄真觀中，他冇踏出那一步，很多事將會截然分歧。可他輕信了，而後襬蕩、失控，讓韓墨身陷險境，惡夢接踵而至，排山倒海。

韓蟄點頭，“母親不會無端跟她計算。”

令容疇當年, 正有仆婦稟事，便先跟韓瑤坐著。

風吹過，日影閒逛，韓蟄麵色垂垂冷沉，眼底已添了怒意。

楊氏聞著香氣過來，不由一笑，“又熬湯了？”

令容笑了笑，先低頭喝湯。紅菱燉得用心，鴨肉酥爛，滋味鮮美，非常好喝。

健壯的酸枝木門板被踢得飛出老遠，夏季溫熱的風吹出去，就見韓蟄站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楚他的眼神，那張冷厲的臉卻彷彿固結寒冰，隻是昂首之間，便叫唐解憂不自發地打個寒噤。

過了會兒, 楊氏那邊纔算平靜下來, 由魚姑扶著, 起家活動筋骨。

“住嘴！”韓征厲聲，驀地欺身上前，隨身匕首翻出，指著她麵門，手臂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