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等韓蟄返來商討吧。

令容挨個分好，坐在桌邊，對著擺在案上的禮品入迷。

“這是舅母備的禮。”令容疇昔幫他寬衣，見他袖口幾處暗色像是血跡，眉心一跳，極力不去多想，隻道：“夫君瞧瞧嗎？”

連日奔馳，後晌他去錦衣司衙署後連著措置了幾件要事，因有個關乎田保的人犯就逮，又是死士不肯開口，還特地去了趟刑房。森冷陰沉的監獄裡，每一件刑具都沾滿了血，他早已風俗，冇半點遊移，軟硬兼施，兩炷香的工夫就撬開了嘴，親身閉門鞠問。

韓鏡關門提及此事，半喜半憂。

令容叫她先堆在桌上，又遞兩顆栗子給她。

令容瞥了一眼就丟下書卷，“時候不早，我先睡了。夫君也早點安息。”說罷，鑽進被窩裹成蠶蛹，麵朝裡側睡下，連滿頭青絲都收了出來。

他早有凶名在外，不近情麵的事做了多回，要退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兩副被褥鋪得整齊，中間隔著一尺的間隔。

韓蟄聽罷，亦沉吟不語。

也許是方纔沐浴的水太熱，他感覺身上發熱，順手將寢衣敞開些。

韓蟄遂挑了幾樣瞧了瞧，“這麼重的禮？”

誰知兩日複兩日，兩日何其多，整整拖了半個多月，直至十一月初迎來入冬的頭場大雪，公事繁忙的錦衣司使大人才肯屈尊賞光，於百忙中撥冗半日，陪她去伸謝。

令容反而有些捏不準阮氏送禮的實在企圖。

韓蟄瞧了半晌，挪開眼，將兩條長腿交疊，頗渙散地靠枕坐著。

範家本來不及馮家財勢，自範通節度一方，情勢便有了竄改。厥後範貴妃失勢，處所上官員畢竟還希冀皇恩聖隆，提攜重用，是以格外賣範家麵子，兩虎相爭時，馮家吃了很多暗虧。

韓蟄有些迷惑。

起碼她從冇給孃親宋氏送過代價相稱的東西。

若冇宿世的齟齬，她會想當然覺得阮氏是跟孃親宋氏一樣，為她著想，備厚禮送給韓家女眷，好叫她能跟婆媳小姑處得敦睦些。但現在令容卻曉得，宋建春對她的好是至心實意，阮氏不過是掛在嘴邊罷了，絕冇到把她當女兒來體貼的境地。

令容當然樂意宋建春跟韓家交好，但那是男人們的事，孃舅自有他的手腕，阮氏不聲不響地來這手，她內心仍感覺不太舒暢。特彆以韓家的景象，必然不喜她藉著裙帶介入外頭的事。

“原覺得他有勇無謀，從樊衡這番追蹤看，他實在心機詳確，做事全麵。他的技藝跟我不相高低，若能收為己用，必是一員驍將。山南那邊有表兄盯著，將他藏起來磨礪一年半載，應能收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