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楊氏居住的靜宜院,韓瑤早已到了,身上穿戴金絲織錦對襟衫,底下是烏金雲繡裙,腳底下蹬著羊皮小暖靴,打扮得潔淨利落,似要出門的模樣。楊氏則是家常衣裳,髮髻中隻插了支金簪,正同韓瑤站在缸邊,瞧裡頭養的烏龜。
“嗯,哥哥要赴來歲的春試,提早上京來籌辦。因怕我新婚住不慣,順道來瞧瞧。”
令容就等他問呢,忙道:“不怕夫君嫌棄笑話,我平常冇旁的愛好,就隻愛瞧食譜,叫紅菱做出各種飯食來,慰勞五臟廟。人生苦短,吃喝起居上能夠順利,於願已足,旁的事也就不敷掛懷。”說罷,垂眸含笑,露赧然之態。
……
韓蟄點頭,也冇再多說,自去內間盥洗罷,將寢衣鬆鬆垮垮地穿戴,上榻安息。
他的唇角動了動,似是在笑,轉眼即逝。
令容忙擱下茶杯站起家,將食譜掩了放在桌上,“夫君返來了。用過飯了嗎?”
韓瑤因受邀去赴公主府的賞梅之約,先走了,剩下楊氏跟令容往慶遠堂陪著太夫人坐了會兒,便仍回靜宜院。
這會兒夜色已深,廊下燈籠已熄,甬道兩側的石燈中另有昏弱光芒。
丫環們盛了粥,擺在各自麵前,令容因先前常被留著用早餐,也不拘束,漸漸的吃。
這在楊氏跟前是極罕見的。
韓蟄隻點了點頭,將那食譜放回書架,道:“本日舅兄來過了?”
令容想伸手去接,見他已順手搭在中間椅背上,想是等著薑姑幫手清算,便也冇動,隻含笑道:“金州離都城不遠,風土也類似,何況母親非常照顧,當然住得慣。這些天裡,令容非常感激。”
韓蟄瞧著那雙吵嘴清楚的標緻眸子,將此中驚駭瞧得一清二楚。
令容雖甚少親身下廚,對食譜卻過目不忘,有紅菱在旁幫著,要做菜也不算太難。
楊氏故意之舉,天然也落入故意人眼中。
等這事傳開,風頭就又變了。
“左手碰過,斬斷左手。右手碰過,斬斷右手。兩手都碰過――”他盯著令容,緩緩道:“一齊斬斷。”
說罷,輕咬唇瓣,麵帶歉疚。
薑姑昂首見了是他,微覺不測,忙回道:“少夫人還在側間瞧書,籌辦待會就歇下呢。”聲音卻比平常拔高了些,盼著令容能聞聲,從速將那食譜放歸去。
這身材還是有點看頭的,韓蟄勾了勾唇。
先前韓蟄單獨棲於書房時,仆婦丫環們還暗自測度,感覺這少夫人家世不高,不太得夫君歡心,意有怠慢――拜高踩低,上自皇室宮廷,下至販子官方,那裡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