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陳同方”這名字有些印象,之前呂氏耀武揚威時曾說她丈夫的業師就是陳同方。據聞麗嬪是個直性子,凡是曉得陳家成心瞞騙,怕是不砸了陳家不算完。而麗嬪的父親又管著押送祖父之事……
謝思言低低說罷,正要快步拜彆,卻聽身後傳來沈惟欽的聲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馬車?我本身騎馬歸去便可。”
高瑜叮嚀丫環幾句,不消半晌,呈上一幅精裱的橫卷:“這是李昭道的真跡,李昭道的金碧山川存世希少,我收藏已久,本日獻與太夫人。”
陸聽溪隻是道:“我不過一個小輩,也拿不得主張,本日隻是路過,順道出去隻想問個究竟,公主既已決意來舍間一敘,有何話與祖母說便是。”
“要的就是個意趣,哪兒那麼些顧慮,”男人將大手按到少女腦袋頂上,“記著,為全麵誠意,你定要親身送來。至若如何來見我,你想好體例。”
他又跟她細細說了推掉順昌伯府婚事的主張。陸聽溪心道,他約莫真跟泰興公主母女有甚麼不共戴天之仇。
她驀地想起他好似跟她說過,今後不必跟他伸謝。可他這回確切幫了忙,在人前總還是要全麵禮數的。
有一瞬,他似覺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阿誰傍晚。
少女佳色鮮妍,晶光灼灼,一身薔薇寶相淡色雲霧綃繡腰襦裙,更加顯得胸豐腰纖,香膚柔澤。雙股小巧和田白玉鐲套在細瘦腕子上,被襦袖遮住大半,玉白嬌粉皆映在腕上那一圈水豆腐似的玉肌上,偏少女垂動手,看不逼真。
謝宗臨老懷甚慰,越想越舒心,麵上倒是半分不顯,淡淡道:“待會兒拾掇拾掇,去拜見你祖母。你離家這一兩年,她白叟家經常唸叨你。”
陸聽溪懵住,她怎不記得她說過這話?
陸聽溪沉默。她的畫拿到謝思言跟前便是班門弄斧。她私內心覺著他讀書那麼苦,最當緊的是吃些補腎護髮的,固然他現在還是中氣實足,烏髮稠密。
母親那般剛烈的人,被人迫著去賠罪還是平生頭一遭。
謝思言低頭對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問住。
他說話時,目光落在麵前少女身上。
纔到門口,就聽得泰興公主的笑聲:“太夫人謬讚,小女拙作,讓太夫人見笑了。”
江廓感覺下不來台,但他眼下必須忍耐。
雖則他這兒子常日裡疏淡,但現在離家日久,到底也還是顧慮他這個父親的,不然為何如許急吼吼地來見他。
兒子身上仍著披風,顯是未及換衣便來見他了。